语中恶意难以忽视,那人竟第一次发出了声音。像怒吼又像哀求,裴卿却没理会,向那女子颔首。
“就她吧。”
厂卫自是不会怜香惜玉,立刻落下一鞭。女子痛呼一声,背后皮肉绽裂,衣衫却仍完好无损。
伴随这一声,木架之人竟也如被鞭挞般一震。
宋清安自暗处缓缓走出。有厂卫注意到了她,但想起先前掌印容此人进入,便没管宋清安究竟要做什么。
她走到木架之下,仰头看去,发现那人睁目看着前方,身子微微发抖。
“他们是你的亲人?”
宋清安仰着头,轻声询问。那人的视线移来,看见她身上打扮后,他没有作声。
宋清安也不恼,依旧和善道:“我可以帮你救下他们,但…你要给出我们想要的。”
他目光骤然凌厉,几乎能把宋清安穿透。宋清安心中愈发笃定,此人定非什么针工局太监,怪道裴卿如此重视。
这分明是类似死士的人物,背后之人将其安插在宫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实在居心叵测。
“你是不是不信我说的。”宋清安勾唇一笑,平平无奇的脸上无端显出些妖邪之感。
“但你最好想清楚,现在你孤立无援,可能帮你的,便只有我了。”
宋清安的手一指他,复又指向自己。
“只要你说了,我便能保他们不死。”
宋清安又靠近了些,踮脚与他道:“你若不说,他们便会受你带累。我知你担心纵使你说了,裴掌印仍会灭口,是不是?”
宋清安勾唇一笑:“你最好相信我,因为只有我……能救他们。”
“柳……柳…”
那人终于开口,声音极其嘶哑,难以分辨。
宋清安收起笑,面色肃然:“你说什么?”
“宣……柳……”
他显然没什么气力,又被卸了下巴,说出的话极其难以分辨。宋清安侧头,与裴卿视线相接。
自她与那人搭话开始,裴卿便没再下令。但那几个孩童的哭声实在太大,硬是盖过了宋清安低语之声。
裴卿望向宋清安,正与她对视上。
于是诸厂卫便见那不起眼的小太监朝他们的掌印勾了勾手指。
厂卫们面色倏地阴沉,死盯着那个小太监的脸,像是要将其记下好能日后除去。
裴卿脚下一动,在众人惊诧眼神中向宋清安走去。
“什么事?”
“掌印大人,他招了。”
宋清安故意掐了嗓子,作出谄媚姿态,硬是让裴卿看得眯了眯眼。
“你想保他们?”
裴卿却没在意这话,居高临下看着宋清安问道。
“掌印大人既都听到了,可答应吗?”
裴卿唇角勾了勾:“进入刑狱司,就没有能活着出去的。”
“你觉得能让咱家破例吗?”
“不敢不敢,掌印大人误会了。”
宋清安讨好般笑着,却是借着身形遮蔽悄悄扯住了裴卿衣袖。
“一切……自然还是依掌印大人的意思。”
宋清安笑着,手却顺着衣袖探了进去,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