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和修远并肩坐在城边的枯草墩上,愁眉不展。
原先忙着施粥的赵三,闲了下来,看着城墙脚下静默不语的师徒二人,心想莫不是闹别扭了吧。放下手中的活计跟身边的济远大师打了声招呼便朝发愁的二人走去。
上前询问缘由的赵三,听到二人长吁短叹的说明事因和后果,目光很是坚定的望着城门外,义愤填膺的说道:“我这浑身的力气,可再赴疆场,保家卫国,还流民故土家园!”
“你…你个劣徒,你是要气死我啊!”济远大师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赵三身后,听到赵三又想还俗从军,不免怒从心起,大声的喝道。
赵三横眉冷对神情坚定的对两鬓白发怒不可解的济远大师说道:“师父,我意已决,我要参军”,全然不顾一旁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济远大师。
“三哥,你先打住。”李悠然看着年过半百的济远大师都快被赵三气得吐血了,连忙出声制止。
修远冷哼,“你去也顶多为疆场徒添几具白骨,有何用?”面色冷肃的质问。
李悠然心想师父说话真直接,以为师父是嘲讽赵三无能胡闹,连忙扯着修远的衣袖软言说道:“三哥也是好意啊。”
修远扫了一眼李悠然继续神色沉着的问道:“战乱起于什么?止于什么?你上阵杀敌,是为保家卫国,那与你兵刃相对的人,难道就不是保家卫国吗?”
修远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上位者的一句话,便可屠了这满城的百姓,当然,他的一句话,也可以护这一城百姓的周全,只是谁也左右不了上位者的想法。”
李悠然听明白了,没有盔甲的平民百姓只不过是国家政权相争下的牺牲品。要想天下太平,与世无争,就凭他们现在的力量,遥不可及。
眼下只能想着别的方法来解燃眉之急,不然这大片的流民就像个*一样。
赵三似懂非懂,但也不再说还俗从军的话,济远大师这才平静了下来,一只手死死的拽着赵三的胳膊,生怕一个不留神,他的徒儿又走了。
修远打定主意,突然站起身,说了句:“悠然,随我去一趟官府。”大步离去。
李悠然连忙追了上去,找官府有用吗?她印象中的大多官府都是贪污受贿,剥削良民的,如今流民需要的是衣食住行,而这些都离不开一个字,钱。
“师父,你慢点,等等我啊!”
嵩山城门到嵩山衙门步行只需一刻钟,衙门门口此时停靠了多辆马车,李悠然数了数有十辆,每辆马车上都堆满了货物和皮箱,每辆马车上都插着一面蓝底红边的大旗,上面赧然写着一个容字。
衙门口的小厮看到白裟和尚修远连忙上前行礼,很是恭敬的将修远请了进去,李悠然也跟着进去了。
“大人,少林住持修远大师来了。”小厮一边给他们引路,一边大声的通报。
大门离衙堂只有十米,李悠然远远就看到,不大的衙堂里挤满了一群粗壮的男丁。
“大师来了啊,快请快请。”一道苍老的声音甚是激动的说道。
李悠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满堂的壮丁让出了一条过道,修远和李悠然一前一后的往大堂里面走。
“陈大人”,修远双手合十朝面前站着的穿戴官服的老头唤道。
“大师您来的真好,这是容府的余管家,今日特地大老远从皇朝送来大批赈灾物质救济流民的。”陈大人很是激动的介绍坐在一旁正在喝茶的一个中年男人。
“哦?容老爷真是菩萨心肠,好人多福啊,余管家一路辛苦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修远正愁怎么安置流民呢,这及时雨来的真好,眉眼弯弯,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些物质和工匠都是我们少爷谴我送来的,我也只是领命办事,不谈辛苦不辛苦。”中年男人放下茶盏,对着修远拱了拱手,一脸不耐的说道。
“容少爷也是一副菩萨心肠啊,好人一生平安,贫僧代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谢过容府老爷少爷的慈悲普济了,阿弥陀佛。”修远依旧眉眼弯弯的笑道。
余林见光头和尚如此,一脸不屑:“你这和尚只会些嘴上功夫,话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呵呵……”
陈大人脸上有一丝尴尬,这余管家对万人敬仰的修远大师竟这般无礼,但人家是财主,也不好说什么。
李悠然抬头看向不敬的某人,她倒要看看是谁语气这么不好,竟敢对她敬爱的师父这般,但这一眼却让李悠然心中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