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
苏鹤重复了一遍,上官婉儿螓首轻点,轻声道:
“如今魔修如此猖獗,虽有各地道宫道长们全力围剿,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你若是在别处,容易再被他们找上门来。”
“且大乾社稷也有些动荡不稳,婉儿知苏郎君亦有心怀天下之志,不妨进京,以你如今的声名和那玄奇的剪彩术,李隆基定会许你一个官位”
说到这里,上官婉儿打趣道:
“民间‘苏神刀’的传说,都传到终南山来了,年前张松年师兄回山时,还特意寻我问及此事呢。”
“……”
苏鹤干干地笑了几声,紧接着又提议道:
“我不能跟你们一样住在终南山么?”
上官婉儿掩嘴轻笑,摇头道:
“终南山乃道门祖庭,任何人都要遵守道规,无道门度牒者不得留宿,就连我和令月也都是借住在师尊的院子里,苏郎君在这里……多有不便。”
苏鹤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下来。
“好吧。”
“正好我也想进京寻几位故人。”
上官婉儿秀眉微挑,美眸望着苏鹤道:
“是那位公孙师姐么?”
“……是愿京兆府令尹孟温礼,还有很久以前结识的陈玄礼等人,至于公孙师姐……咦?我尚不知她的去向呢,是在岳州云梦?还是在京城长安?”
上官婉儿被他装傻充愣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随后,苏鹤和婉儿聊了几盏茶的功夫后,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终南山。
既然要进京求官,那就不能再隐姓埋名了,于是苏鹤大摇大摆地通过延兴门,将户籍文书递给了守城门的兵士。
当兵士看到文书上苏鹤的姓名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反复比对了几次,便与身边其他军士窃窃私语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兵卒快步朝城内跑去。
苏鹤见状,心知目的已然达到,必然会有人将他进京的事传报到京城诸位贵人那里。
说起来,因为剪彩术的事情,这几年跟他同名同姓的人可算是倒了大霉了,不得被各种慕名而来的人烦死。
接过那兵士毕恭毕敬地还回来的户籍文书,苏鹤昂首阔步地走进城内,首先就去了长乐坊的苏家老宅。
几十年没人料理,宅子已经破败得完全没眼看,杂草丛生,蛛网遍地,就连房门、床具、窗户处的木头都被腐朽了,稍用力一捏就碎。
虽然又脏又乱,但好歹是苏家的老宅,苏鹤没有忘本,亲力亲为地提桶打水扫理,终于在宫廷内饰到来前,把这里的一切都打扫得焕然一新。
站在门槛外,宫里来的小内侍躬身行礼,细声细语道:
“苏骁骑,陛下听闻你已回京,特命奴婢来请苏骁骑进宫一叙。”
苏鹤称病致仕前,曾以军功得封四转正六品的勋官——骁骑尉。
勋官类似爵位,并无实职,但有俸禄官品,不会因致仕而被裁撤,所以内视以“苏骁骑”称呼他。
苏鹤知道自己暴露行踪后,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他,却不想第一个来的就是皇帝,当即跟着小内侍一路走进了兴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