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烈的喘息过后。
影猛地从床上坐起,泛红的眼角还留着泪水,神色却已然被心底的狂怒代替,但那一抹狂怒很快消失去,渐渐变成了淡然。
只是那被她攥得变形的被子,也已经回不到原本的模样了。
“……我昏迷了多久了。”
她呢喃着,恍惚了很久。
她缓缓地走到窗边,看着天上渐渐拂晓渐白的颜色,蓝紫色的美眸中只有一片空洞与淡漠,眼角的泪痣都像是在哭。
就这么吹着冷风,一动不动。
不知何时,八重神子已经坐在了窗边,梦见木般显得妩媚的眼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影那窈窕孤高的窈窕身形,一连沉默不语了很久。
“神子,我回一心净土了,往后亦不再封闭,神子,往后有什么事情便来找我,我能杀死的,能毁灭的,你便开口。”
影淡淡地看了一眼八重神子,便转身撕开空间,缓缓地向着那片荒芜走去。
“若我无应答,应是死在了里面,将军我已经交到了你手里,在我消逝那时,便让她替我看着稻妻。”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无比的疲惫。
“海祈岛我去过了,那个叫珊瑚宫心海的女子比我懂得治国,我把她带到了天守阁替我管三奉行,你多留意,若她可用,我便将稻妻交给她了……”
闻言,八重神子只是点头,神色落寞地抚弄着自己身后那一条平日里不会出现的尾巴,静静地看着影踏入一心净土,看着那条空间裂缝渐渐消失。
……
正如前几天,她亲眼看着对方走出一心净土,将三奉行的高层们全部聚集起来。
只字不提地像冷静地疯了一样全部斩杀,浑身遍布血渍地将那些死不瞑目的头颅的头发绑成团,提着就这么招摇过街。
逢人,便问有否见到她的孩子。
那时的影,让座稻妻城的人们几乎都闭门不出地颤抖在家,直至夜幕时分,他们又惊骇地看着她从其他的岛上归来。
那身后攥着的那数千个反叛者的人头全部都是死不瞑目,几乎已经堆了一座小山,被她挪着用鲜血染红了稻妻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宛若恶鬼。
那时的影直视着每个人的眼眸,眼底那对永恒的执念已经破碎,她所要的稻妻,已经不再是她渴望的愿景了。
“平反而已,往后再有谁忤逆或偏颇稻妻,便当如此。”
她只是这么说着,便把这小山般的人头一路拖到了天守阁顶端,用一道恐怖的雷霆将其全部蒸得烟消云散。
血污弥漫了稻妻城的上空,下了一次货真价实的血雨,成了稻妻城内所有人多少天夜里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甚至在最后,影回到天守阁中已然身形摇摇欲坠,八重神子想要上前搀扶她时,那雷霆化作的长刀都指在了她的脖颈上,许久之后才终于放下,倾塌般昏迷。
那时的八重神子,在影的眼眸中看到的只有破碎的仇恨以及化不开的偏执与磨损,与方才所见到的,并无差别。
她知道稻妻的雷神,现在只是在等着一个可以杀死她的契机到来的心死女子罢了。
“所以这一切,又是谁的错呢?”
她呢喃着,闭上了双眸。
恐怕雷神磨损至死的那天,她也会因为那同样的磨损,而随对方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