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从深埋的书中抽身,从袖口掏出火折子点亮烛光,手甩动几下熄灭了火折子。
“噗呲”一声,火苗蹿起,昏暗的室内立刻被橙色的烛光充斥,清冷的房子温暖而静谧。
她仰靠在床头,眼睛看着远方,陷入了沉思,思绪好像已经跑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跳跃的烛光映在她脸上,时明时暗,温暖而美好。
人在这样暖色调的光线里,心被一团团的温润着,他静静地看着她,而她好似并没有发现,他又忍不住多贪恋的多瞧了会。
其实他并不知道来京后的第一次遇见是在擦肩而过的船头。
那时的他正被一个麻烦困扰着,无心观景,远远瞥见有个女子露出纤纤细足在水中荡漾,他并没探究,甚至在暗淡的夜色下他根本没瞧见她的模样,更加不知道其实已经相遇。
第二次不小心窥得她的真容,惊艳的容姿,不凡的身手,尤其是身上熟悉的气味,联想到前几日师父那边传信要他帮助寻找离家出走的楚承安,他已经有所怀疑。
第三次他就确定了她就是她。
原本认为今生可能没有什么交集的人,突然上天给他们创造了机缘,那么就别问是缘是劫!
记忆的闸门打开,往昔岁月倾泄,他闭眼,年少的时间就那么一点一滴的展开,她的任性,她的刁蛮,她的天真,她的俏皮,她的笑颜,一切都那么清晰,甚至不用刻意去回忆。
当他意识到这点时,内心从未有过的害怕,这种害怕与怕师父责罚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怕什么呢?他也说不上来。
他敛了神思,缓缓的睁开双眼,沉默了半晌道:“你怎么得罪了那种麻烦女人?易容成这样是为了躲她?”
一连两个问句,他的声音慵懒浑厚纯净,低沉而富有磁性,加上他谪仙的气质,怪不得上次那花魁对她痴迷至此,却是有他的优势。
她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他来,目光在他的身上扫荡,笑着反问,“你也觉得她麻烦?”
他走进距离她一尺半的地方停下脚步,双手交放在胸前,清俊高挑的他居高临下同样打量着她,“嗯!”他低声应道。
随即伸手把她凌乱的一缕发丝拨至耳后,“不过若不是你她怎会如此,我看女人都麻烦呢!”
果真承安的反应如他所想的,水灵灵的眼睛横着,巴掌大的脸色精彩极了。
只是没如小时候一样的张牙舞爪追着他打打闹,逼得他求饶认错。虽然后来楚州长带她来长仙谷小住,那时他正是青春年少懂得男女之防的年纪,何况师父早就交代过安儿已有婚约,不能像小孩子时候一样嬉闹玩耍,以免损害安儿清誉,所以他更加的严格律己,不越雷池一步。
在长仙谷盘桓几天,并没有有过多的交流。他常常在暗处看她,她一袭浅粉的长裙娇俏美丽,像只自由快乐蝴蝶在谷中飞来飞去。他只能远远的关注,却不敢去比翼双飞。
有些时候她来找他,明明就是从小熟稔的人,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制手制脚,浑身不自在。除了好久不见,最近好吗?的寒暄,也找不出话来。要么就是一路的沉默的并肩走下去。
她也不似以前一样围着他有说有笑,站在他身侧,似乎不安,老是掂起脚尖眺望远方。再后来她似乎感觉太过无趣了,提着裙子跑开了。
再后来回去后,她们还保持飞鸽传书,又过了几年师父让他出去历练。他准备写封信告诉她的,师父说吩咐的急,还没来及就出发了,从此就断了联系。
他以为他们之间就是这样了,谁料竟然能在茫茫人海中重逢。
女大十八变,果真和从前不一样了,比以前沉稳,出落得更加的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