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孝道在自己已经将老娘供起来只希望她不要再生事可她却一次次与自己为难。
张老安人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举人已经再次开口道:“还是老安人觉得家里不自在想要往家庙里清净去?”
张老安人闻言浑身一颤。
守着病夫弱子张老安人能将四房支撑起来早年也是极刚强的性子。可她平生最恨之事就是当年孙氏过门后自己被送到家庙中之事。
四房子嗣单薄孙氏流掉那个孩子是她的嫡长孙她又怎么不心疼?
只是孙氏可恶惯会装模作样又巴结宗房做靠山她要是不调教媳妇将媳妇的傲气压下去四房以后就不知谁当家了。说到底都是为了儿子。
没想到过了这些年沈举人却用这个来戳她的肺管子。
张老安人火冒三丈气得浑身直哆嗦却依旧神思清明指着沈举人道:“老婆子做了甚?让你喊打喊杀?那搅家精到底挑唆什么让你连孝道都忘了
“搅家精?”沈举人听了不由冷笑:“难道是贺氏扯谎?老安人没吩咐她给沈瑾收拾行李?”
当年孙氏进门后对张老安人稍后不顺张老安人就要闹一番对孙氏也是一口一个“搅家精”。现下想想孙氏温柔贤良侍上恭顺又哪里有半点错处?归根到底张老安人当年进了家庙也是自作自受。
如今新妇进门张老安人又来这一出。
她没腻歪沈举人却看腻歪了。
到底哪个是“搅家精”还有说么?
张老安人见沈举人面色不善哪里敢说是沈瑾自己张罗走皱眉:“科试也考了大哥早日启程去南京有甚不好?”
沈举人嗤笑道:“然后呢?给贺氏扣个狠毒不贤的帽子任由老安人拿捏?老安人难道不是四房人这四房闹出笑话来老安人脸上就添光彩?”
张老安人嘴硬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是那搅家精自己心虚罢了。贺氏到底要作甚?她就存了黑心肠见不得大哥好想要闹得大哥没法安心读书……”
张老安人巴拉巴拉说着沈举人仿佛想起三十年前孙氏初进门时张老安人的日夜诋毁只觉得心浮气躁不耐烦道:“老安人要记得如今儿子才是一家之主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是个女子就晓得大哥前程如何安排贺氏如何调教都是我的事很不劳烦老安人操心依是那句话请老安人养四房这几年的笑话已经够多了不用老安人再给大家添笑料”说罢也不待老安人反应立时甩袖而出。
母子两个开始说话声音还是不大不小后来都有了火气恨不得吼起来。
郝妈妈与几个婢子在门外侍立听得战战兢兢恨不得立时避开。
沈举人到了院子里夜风一吹想起在宗房住着的沈洲决定回去就叫管家打发几个仆妇到这里“服侍”不能让张老安人再生是非。
这时闹出笑话他可没脸见二房人。
至于沈瑾去南京之事自然是扯淡。
八月里乡试七月出发都不迟作甚要赶得这么紧?
老安人越老越糊涂只想着借此下新媳妇的面子却忘了贺氏如今已经是沈门之妇与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新太太下午从老安人屋子里哭着走的正房里大白天就撵了婢子又叫了水晚饭后老爷去老安人房里闹了一场。
这一日下来新闻一条接一条。
四房世仆尽管背后说起贺氏都带了几分不屑觉得养女就是养女即便顶着千金小姐的名头行事也太没规矩比寻常小门小户里的小娘子还不知羞;不过心里却对贺氏颇为忌惮这新太太年纪虽小却肯放下身段收拢人这才进门几日就将老爷拢在身边帮她出了几次头。
沈瑾房里几个婢子都是沈家家生子自是也有消息门路。
等到沈瑾撂下书本后就有人上前低声禀了。
当然中间那条“叫水”的新闻隐下了那不是婢子当说的也没有儿子过问老子房事的道理。
沈瑾并不晓得这些事都由他而起不免皱眉。
想着那新太太看着柔弱安分并不像挑事的人难道又是老安人故意为难
沈瑾直觉得心乱如麻脑子里立时成了浆糊烦躁得不行。
老安人到底怎么想的?家和万事兴非要一家人闹得四分五裂才安生?
还有自己那老爹即便要替新太太撑腰可也不当这般不留余地。这家里上下尊卑真是乱了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