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期待的庭审如约而至。
于鄂宝早就听完了邹定的汇报,尽管他并不相信何茗真能做出什么翻盘之举,但今日早早地,他还是找到了何茗,希望这件事情可以私了。
所谓私了,自然是何铭卖出那间酒楼。
何茗依旧没有同意,甚至面容有些嘲讽。
这让于鄂宝怒火中烧,他只是不喜欢有事情不受自己掌控罢了,自己又一次让步,何茗这样简直是死不悔改。
他哪里清楚何茗的心思,对于换了个灵魂的何茗来说,这场是否污蔑于鄂宝名誉的庭审至关重要,他要用一个清白的名声,向过去的自己,以及上一个于鄂宝告别。
同时何茗确定,朱央三人从昨天离开后州衙后就没有互相联系,没有串通的可能。
“这样的话,囚徒效应应该是成立的。”他在心中想到。
……
本案的主审,是海州知州黄耀文。
其实这么个小案他不用亲自出马的,只是原告被告两边都不是寻常人家,自己坐镇还是会稳妥一些。
此外,他本身和于府的关系也更好,自然希望能给于鄂宝提供帮助。
两家的大人都没有出面,显然是希望将这件事情淡化处理。那自己只要拖着此案悬而未决,应该就不负所望了。
台下的陪审,是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的徐峰。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一州的知州通判也有哥两好关系蜜里调油的,但大多都不对付。
而黄耀文和徐峰,就是特别不对付的一对组合。
昨日黄耀文在海州辖内的县里办事,回来就知道了士子聚众闹事,这让他对徐峰更是恼怒。都怪这徐峰放纵自己儿子,若是因此出了大事,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呼。”有些不顺心地长舒一口气,黄耀文宣布带于鄂宝,何茗上堂。
随着衙役集合,“威武”声响,于鄂宝与何茗走到堂前。
开始自然是没什么出奇的,无非是一番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何茗这边找了何彦辰和一个佃户做人证,指控于鄂宝收买指示店内伙计给店里造成巨大损失,于鄂宝这边矢口否认,说这是抱月斋自己的问题,何茗管理不善便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这样吵吵闹闹没有结果,于是很快的,最重要的人证就被带上了公堂。
朱央,程顺,刘明三人鱼贯而入,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很好地诠释了斗升小民在大人物面前的惶恐姿态。
于鄂宝嘴上挂着冷笑,尽管不知道何茗做了什么,但他相信不会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卖自己。何去何从清晰地摆在眼前,承认了所作所为,对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
只是何茗脸上,同样挂着淡淡的微笑。
“咳咳。”黄耀文清清嗓子,一拍惊堂木道:“台下何人,报上名来。”
三个人打了个哆嗦,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在下朱央。”
“在下程顺。”
“在下刘明。”
黄耀文冷笑道:“很好,抱月斋掌柜何茗说你们三人勾结外人,欺压主家,此事是否属实,你们从实招来。”
程顺,刘明和朱央低着头互相偷看一眼,没有言语。
“嚯。”于鄂宝偷偷捏了捏拳,认为大势已定。
“哎。”徐江恒在台下长长地叹息,昨日何茗并未和他解释那选择题的深意何在,他对何茗并没有什么信息。
惊堂木自带一种扑面而来的威压感,似乎可以让魑魅魍魉无所现形。
但谁会在一敲惊堂木后,就低头认罪呢。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所有关心这起事件的人都在等待那个必然的结果出现。
“何茗,终究还是做不成事啊。”
徐峰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在扶椅上轻敲两下,事已至此,他要看还能不能为何茗保留一丝颜面。
长久的沉默后,黄耀文再次开口:
“本官再问一遍,你们可……”
“小人知罪。”朱央突然大声说道。
“嘶……”围观的所有人都倒吸口凉气,黄耀文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
“大人,小人也知罪,小人也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