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科长说大不大,但在小城里说小也不小。
历经曲折米满仓终于实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科长梦,算是在自己的人生志向中迈出了坚实成功的一步。一开始,他特别珍惜这个机会,给自己制定了人生发展的规划,一定要好好干,干出一番成绩让领导同事认可他,同时他在内心也告诫自己,一定要手脚干净,无愧于心也不给人把柄,当科长第一个月他就拒绝了不下十次各种名义的吃请,有同事之间的,也有外面经商的老板,尤其那个业务需要他的科室审批和他签字盖章的黄老板,已经邀请他好几次了,他都婉言拒绝,有一次,黄老板还把一个用报纸包着的厚信封塞到他抽屉里,被他发现后硬是给黄老板塞了回去,弄得黄老板脸通红不知说什么是好。
当科长好几个月了,每天他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也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工作上他兢兢业业,处处给全科带好头,可是,时间一长,他还没有从喜悦中走出来,新的疑惑又出现在心中。
慢慢地,他发现情况跟他想像的有点不一样,不与同事吃,大家觉得他这个人比较“冷”,不合群,渐渐地下属见到他都躲着走,他严格把关不与办理业务的老板吃,人家觉得他这个人不入流,看着别的科长下班后,炫耀式地打开单位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车门去吃饭,他逐渐有点不平衡了,这种虽然有点儿不光彩,但司空见惯的事儿别人都在堂而皇之地做,也没见谁出过什么事儿,反而大家觉得这种人混得好,社会上能交际,有朋友,有能量。终于,在一次晚上加班后,他关上门,静静地坐在办工作前,对最近以来内心的疑惑进行了深刻的思考,那就是当了科长后到底对自己的生活带来哪些好处。
终于,米满仓第一次在犹犹豫豫中答应了多次被他拒绝的黄老板的饭局邀请。
吃饭那天晚上,豪华的包厢内,竟然还有两个浑身香气、打扮入时的美女,一个穿红裙,一个穿蓝裙,都是超短裙,小蛮腰露着肚脐眼,一左一右来陪酒,见米满仓不自然,黄老板主动拉过红裙美女坐在自己腿上,并当着大家的面亲了一口,以此消除米满仓的不适和尴尬。蓝裙美女紧紧地靠在米满仓身边,几乎将他逼到了桌子边上,一口一个“米哥”地叫着,还不时亲自把美味用筷子夹着送到他的嘴边,窘得他一脸通红,语无伦次地说“不,不用,我,我自己来”,黄老板轻车熟路般用善意的笑声和幽默的调侃替他打破窘态。
酒喝了一半的时候,黄老板提出和米满仓玩骰子,谁输了要连喝三杯,如果不喝可以在这两个美女中任选一个,只有亲一口就算认罚。两个美女一听黄老板的提议都拍手叫好,顿时酒桌上的气氛就更浓烈了。
不知道是不是黄老板故意,开始三局米满仓都胜出,黄老板喝了三杯酒后有点儿吃不住,就抱着红裙美女亲了一口,第三次输的时候又亲了一口。米满仓有点儿羞涩地不敢看,可是人家黄老板轻车熟路一样老练,被亲的红裙美女也是笑得停不下来。
从第四局开始,米满仓就开始输,黄老板关切地问他:“米科长,你选美酒还是美女”,米满仓想也没想,端起连成一排倒满酒的酒杯三喝三杯,大家都拍手叫好,黄老板说:“酒量大的人官就能当大”,两个美女都夸米满仓是真男人。
第五局的时候,米满仓又输了,这次不用黄老板提醒,他还是自动地拿起倒满了酒的杯子自罚三杯,第三杯下肚的时候,米满仓觉得两位美女的影子在他眼前晃得有些头晕。
第六局米满仓又输了,这次他已经觉得睁眼都是一个困难的事儿了,蓝衣美女在他耳边轻柔地说:“米哥,要不我来亲你,这样也算自罚”,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脸颊和嘴唇被蓝衣美女亲了三下。
吃完饭,在黄老板亲自开车送他回去的路上,掏出一个精美的礼盒送给他,回到家,米满仓打开一看竟然是价格不菲的名贵虫草和极品人参。
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饭局,米满仓内心很乱,回到家一点睡意也没有,看着黄老板送来的礼物他有点害怕,一会儿想想别人都这样也没啥事儿,以此来给自己找安慰和平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床上张小丽轻轻拍打儿子入梦的声音,他感到特别地愧疚。他的身上还留着那个蓝裙美女酥手搂过的余香,尤其是那张白面芙蓉,涂着鲜艳红唇的娇媚的脸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转念想想这些太有诱惑力场景,米满仓怎么也从脑海里赶不走,。
在米满仓的老家,他已经成为那个大山深处小山村里响当当的“人物”。村里老人在太阳下靠着麦秸垛晒太阳的时候,总会竖着大拇指赞叹米满仓是建村以来头一个“秀才“,也是全村唯一吃“官饭“的人。自从米满仓当上科长后,半年内开着单位那辆桑塔纳回家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每次回来,全村人就像过年般沸腾,孩子们围着他停在门口的车看稀奇,东摸摸,西蹭蹭。老人也来看看“官轿“是什么样子,嘴里不停地啧啧:“看人家老李家祖坟上冒青烟了“,也就是此时,他能真实地感受到来自全村人眼光中的那种无上荣耀。
上次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妈妈带着自豪的语气说“自打你当上了哪个什么长,村里人看咱们全家的眼光都不一样了,村主任王家那个大家族都不敢欺负我们这些小户人家了,他们家的孩子见了我老远都喊婶子婶子的,上个月你爸去乡里办事,回来晚了,乡里那个整天拉着驴脸的副乡长非让司机把你爸送回来”,米满仓听后心头为之一振。
这次回家,还没有在家屁股焐热,村主任就上门“拜访了”,村主任姓王,农村流行宗族势力,王姓是村里最大的姓,也是最大的势力,几十年来村里的大事儿小事儿都是姓王的说了算,当然,村里换了十几届村主任,也都是王姓里面的人,其他的小姓氏一直都是“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