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注意到,这所居所的院子里没有种梧桐,而是以桃树为主,现在没有到桃花开放的季节,一根根树枝倒有些突兀。
“孟老师!”冯承望走到院子里正在看报纸的老人面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几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呵呵,托冯队的福,身子骨倒还硬朗。”老人带着一副老花镜,在午后的散漫阳光下白色的头发散发着一丝丝威严但不失和蔼的光芒。老人和冯承望寒暄后,注意到了陆晓的存在。
“好俊的后生啊……”老人和蔼地端详着陆晓,温声道。
“孟老师好!”陆晓顶着黑眼圈,对老人笑道。
三人随即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疗养院服务员随即端上茶水,冯承望简要地向老人说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
这个叫孟老师的老人并没有急着发表看法,只是盯着陆晓看,一时间陆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心想你一个老头子老盯着我一个小伙子看什么看?
冯承望也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孟老,怎么?……”
孟老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笑道,“嗯嗯,是块好材料啊……”于是接着向二人询问昨晚发生的事。
在听到陆晓叙述后,孟老师起身,在院子里踱步,沉声问道,“这么说,你昨晚用了我给你的‘觐天金锁’?”
冯承望回答说是。
孟老师踱着步,苍老的双手横抱在胸前,继续说道,“觐天金锁只能限制凶尸的活动空间,却不能彻底制服它。想必经过一晚的休息,这凶尸已经成为黑凶了吧……”
“这个弟子还不知道。”冯承望回答道。
陆晓在一旁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听到二人说道什么凶尸、黑凶。于是忍不住问道,“孟老师,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呀,冯队是你的徒弟又是怎么回事?”
孟老师不禁爽朗地笑起来,说道,“呵呵,这个小子还有些沉不住气啊,你们冯队确实是我的弟子无疑,怎么,他没有给你说起过?”
一旁的冯承望摇头道,“没有,不过,现在让他知道也无妨。”接着说道,“小陆,下面的话,不是作为一个派出所大队长说的,你记住。”
陆晓点点头。
“孟老师曾经是市殡仪馆的烧尸工,”冯承望看了一眼孟老师,继续说道,“随着新时代的到来,火葬已经成为潮流,但根据古人‘入土为安’的观念,火葬本身却是早期用在死刑犯身上的酷刑,为了安抚死者,有一些殡仪馆就会招收一些有‘能力’的烧尸工对死者进行最后的往生超度,以期达到安慰死者的目的,孟老师就是最早的一批烧尸工。”
“你的意思是,孟老师以前是做术士的?”陆晓不禁脱口问道,孟老师不禁莞尔一笑。
“你说的‘术士’,这个名词可对孟老师大不敬哦……”冯承望笑着对陆晓说道,“其实孟老师是一名天师,这个你应该从电影里看到的,天师是一个职业,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安抚亡魂,建国后被破四旧给除掉了,但后来发生了许多在火化场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于是很多殡仪馆就暗地里招收这些天师为他们服务,孟老师从烧尸工开始,一直做到馆长,后来还是人大代表呢……”
“怎奈接触亡灵太多,生不负重,到老来没有一子一嗣,终日与这桃木阵为伴啊……”一旁的孟老师也回忆起往事,不禁感慨。
二人的话语让陆晓知道了孟老师的经历,也为昨夜的事件找到了一个解密人,孟老师说这句凶尸已经尸变,是万不能留在派出所了,应当在入夜后子时十分将其火化,将骨骸葬于发现之地,能不能化解其中的业障,要看缘分了。
“凶尸或许背负着莫大的屈辱或冤屈,这也是它迟迟不肯化去的原因,但凡尸体不腐朽,一则是进了养尸地,二则是有沉冤待诏,从你们的表述看,那片工地不会是养尸地,冯队你去查查看,最近这二十年来,是否有什么冤案吧。”孟老师取下老光镜,看着陆晓说道,“小伙子底子不错,冯队好好带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