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罗氏、幽兰陪孩子们玩耍,王凝之则在马车上捧书,认真读看。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
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
幽兰虽在远处,亦听见了这朗朗书声,不由莞尔笑道:“说好的来西湖游玩,他却躲马车里读起了书。”
罗氏看着面前三个孩子,笑问道:“你们看见阿叔在干什么了吗?”
“看见了,在读书!”张同第一个回道。
“你们阿叔上有满腹经纶,下能悉知农事,却仍在读书,为何?”
“因为读书是无止境的,即便读五车书,也不能骄傲自满,否则便要倒跟头了!”
张同看着母亲的面色,小脸认真的回答道。
罗氏欣慰一笑,摸了摸张同的脑袋,说道:“你们三个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读书,特别是同儿,想要过上好的生活,学习知识是必须做的,也是首先要做的。”
“同儿只要保证这份读书的态度,一定会出人头地,也算完了娘的心愿了。”
张同点了点头,神色中透露的坚定,一点不属于同年龄段的孩子,这或许是单亲和贫苦换来的成熟吧。
罗氏语重心长道:“同儿,朝廷虽然固化了,但不代表读书无用,满腹的学识依旧有机会让你成为寒族,当上一名小官吏,有饱饭吃、有媳妇娶,但要做一个有良知的官吏,不能欺男霸女,染上恶习。”
张同将母亲的教诲全部记在心中,一丝不苟的实行,这也成为了他日后青云直上的原因了。
马车停在小路与西湖之间,即小路的尽头。
树影横斜,芬香飘散,一个书生背着包袱,与一位侍女装扮的女郎行步走来。
“钱唐湖竟有读书声?奇怪,奇怪,应是从前方那辆马车中传来的,这位兄台的声音干脆有力,不妨去结识一番。”
白面书生细语道。任何一个真正热爱读书的人,都可以成为他志同道合的朋友。
“兄台,打扰了,我想问一下,你是钱唐书院的学子吗?”
马车的窗户旁,白面书生拱手问道。
半响后,不见其中之人回应,白面书生再礼貌的问了一次。
王凝之这次听见了,连忙放下书本,拉开窗帘,见一个头束缣巾,身穿白绢儒衣的书生伫立。
王凝之知道自己失礼了,旋即快步下车。书生微笑见之,说道:“兄台如何称呼?在下上虞县祝氏人,名祝英台,字亦作英台,这位是我的侍女,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