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二人果然还是先商量了铜价的事情,然后话题又慢慢转到索额图身上。
“朕叫你,暗地里彻查,哪些官员与其勾结,进展如何呀?”
“回皇上,臣已经作成密折一份。”
说罢,将贴肉放着的一份名单献上。
康熙拿在手里,还不急着看,又问兵部的事情。
“前日,朕任免众多将领,还训斥了督捕侍郎达哈塔,他们什么反应?”
“回皇上,达哈塔本人倒没有怨言,您知道,他是个闷葫芦,只会老实办差。可他手底下的人,不大恭敬。”
这些都在康熙的预料之内,他没有继续深说,而是打开了名单。
“索额图果然在朝中根基深厚,朕把他的职位全免了,竟还有这么多人依附。接着看吧。”
“是。”
康熙谈完正事,叫人送上茶水,又和陈廷敬拉家常。
“你们陈家,男子人人读书,女子,也读书吗?”
陈廷敬赶紧放下盖碗,谨慎奏对。
“回皇上,臣家中女眷,也都略识几个字。主要还是,方便她们看得懂,《女训》、《女论语》等书,再有,也能写写礼单,能对账本。再深的,就不会了。“
“不对吧,朕怎么听说,你家有位厉害的女先生啊?”
陈廷敬心中咯噔一声,大叫不妙。
谁这么损阴德!
“这,一时间,臣还真想不起……”
“那朕帮你想想,据说是,你的侄女。”
“哦,是,臣糊涂了,臣的侄女,对。”
这下他也不敢接着隐瞒,直接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皇上恕罪。臣的侄女,老母亲爱若珍宝。她打小喜欢读书,八股制艺,不用人点拨就极好。若是生为男子,恐怕也能得个进士出身。到了婚嫁的年龄,臣的母亲舍不得,就往后拖延了几年。结果,一来二去,就成了老姑娘。”
“哦,那这么说,还没出阁?”
“也不是。皇上,容臣细禀。”
陈廷敬匆忙擦干额前的汗水,字斟句酌。
“这年岁越大,越不好找合适的。臣的母亲又不愿她做填房,也不准远嫁。挑来挑去,人无完人,就,就一直耽搁在家里。后来,好不容易说好一门亲,庚帖也换过了,男方忽然身染重病,去了。臣的侄女,就守着望门寡。今年,差不多,三十岁了。”
“嗯。她指点你陈家子弟门生,如何写文章。你家书院,她主事。是实情吗?”
“皇上,臣罪该万死!”
陈廷敬刚刚跪下,酝酿的一大篇,牝鸡司晨悔过文还没说出口,康熙就笑呵呵地把他扶起来。
“无妨。朕,不是要问罪。朕的四格格,念书上也很行。朕想给她找个老师,猛地想起谁说过,你家的事。如果不妨碍的话,你就把她叫到京城来,指点指点四格格。如何啊?”
要不是陈廷敬极其了解那个古怪的侄女,他早就答应下来了。
“皇上,臣的侄女,收徒毛病极多。她不教笨的,也不教老实的。这些倒寻常,她非要亲自考究过了,才肯指点学生。”
“哦?那可巧了!朕的格格,又聪明又机灵。你叫她来吧!”
陈廷敬无可奈何,只好谢恩。
“是,臣,今天就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