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话,明面上听起来不偏不倚,实际上还是打算多拉徐元文一把。
噶尔丹的事情,理藩院反反复复派人去都没有进展,索额图估计也没有妙计;而军粮,总归还是钱的事情,徐元文应该能想出点说辞,把眼前这个危机先应付过去。
索额图冷笑一声,请徐元文先回答。
“徐大人,皇上正问呢。你不会只是纸上谈兵,连个筹措的办法,都拿不出来吧?”
徐乾学本来给弟弟准备了几个计谋预备,甚至愿意徐家带头捐款,舍出一半的家底来。但徐元文太紧张了,眼前,康熙的冷淡,索额图的咄咄逼人,都是事前商议中不曾预见的,他开始害怕,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整话。
索额图乘胜追击,高谈阔论。
“回皇上,臣以为,此项事属理藩院职责所在。尚书阿喇尼未能劝和土谢图汗、准噶尔二部,有玩忽职守之嫌。譬如噶尔丹执意索要喇嘛哲布尊丹巴、土谢图汗二人,其实未必不可稍作转圜。毕竟,噶尔丹的弟弟不是这二人亲手杀死,而是土谢图汗的长子噶勒丹一箭射死的,把他交出去,不是更合情合理吗?”
康熙没有想到,索额图竟真能说出点东西来,而徐元文又败下阵来,面色逐渐难看。
“此事,朕先问过阿喇尼,再议。没事的话,你们先下去吧。朕有些乏了。”
这就是变相的逐客令,众人没敢接着惹康熙不痛快,跪安后齐齐退出。
梁九功趁着这股乱劲儿,暗地里用肘部轻轻怼了一下徐元文。徐元文明白意思,走得很慢,落在最后面。等他们都走远,又折回来。
康熙心中有气,语气如三九天冰冷。
“怎么,高士奇没把话说明白?”
“不……”
“那你怎么还反着说?”
“回皇上,臣……”
徐元文知道大哥是徐家最宝贵的希望,绝不能失去皇上的信任,很快下了决心。
“都是臣的错。高大人说清楚了,大哥也嘱咐过我。只是臣自作主张,以为高士奇假传圣旨,意在,意在阻止大哥官复原职,他好在皇上身边,一枝独秀。”
“胡闹!朕原以为,你们既饱读圣贤书,能比索额图之流明白些,没想到也搞这些,互相倾轧的勾当,耽误朕的大事!限你三日,想法子把这事扭转过来。没有办好,不要来南书房当差!”
徐元文连连叩头,手忙脚乱,几乎趔趄着出了殿门。
康熙盛怒之余,也没有忘记索额图刚才提出的那个,折中的办法。
或许,能用一用。
“传旨,宣理藩院尚书阿喇尼,速来见朕。”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