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凉。
坐了许久,看着喝醉的铁牛,苏白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铁虎:“你爹喝醉向来如此?”
铁虎脸红:“想来,是白叔实心,我爹才说了这许多,平素吃酒醉,都是静静躺下。”
被他拽着胳膊,苏白想走都走不了,听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
从继承家业,顶门立户的不易,再到娶妻生子,言语之间含着醉意和夸耀,孩儿聪慧,贤妻顺从,也有采药不易,好几次险死还生,一把辛酸一把泪。
瞧着旁边声泪俱下,心疼丈夫的铁氏,还有那一脸孩儿万死难报家父恩情,正感动抹眼泪的铁虎,苏白沉默了。
铁牛哥,演过了。
悄悄地伸手,狠狠掐了铁牛一下,见他躲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表情扭曲几下,强忍着没有哼出来,苏白暗乐。
演戏便演戏,非拉着他不让走。
“铁虎,过来给你白叔磕个头,如今你也不小了,当要记得你白叔的恩情。”铁虎坐直,一边揉着腰间,一边和苏白说道:“阿白容我细说。”
“在城里给大郎找了个差事,只是银钱缺口极大,如不是阿白你,还不知何年何月能筹到钱,于我于大郎而言,都该感谢你,无有感谢之物,让大郎给你磕个头。”
“若是日后有所成,再报答阿白恩情。”
铁虎很是听话,铁牛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铁牛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双膝跪地。
“感谢白叔!”
苏白:“....”
赶紧把他拉起来,有些责备的看了看铁牛,苏白觉得,大可不必这样,他本意也是为了报答铁牛的救命之恩。
如今,也算是报答了一部分。
“铁牛哥何必如此,反倒伤了感情。”苏白是不喜欢这一套的。
笑了几声,说着应该的,铁牛便让铁氏拿出银子,抓着银子,铁牛塞在苏白怀里。
三锭白银,一百五十两。
论起做人这方面,小竹村怕是无人能出铁牛左右,这些钱,他大可不必给这么多,留下一部分也是合情合理,两人进山之前,铁牛便说好了是雇佣他。
“多了!”
“不多!”
“确实多了。”
“说了不多就是不多,阿白你怎地像个娘们儿似的不爽利?”铁牛让他把银子收好:“正是娶妻年岁,有了家资,也能过得红火些,待你成亲,哥哥可不会再给红喜袋了。”
知道他执拗,苏白也不再推脱,言语之间聊天吹起来的,都是些你我弟兄齐心,其利断金,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等等巨大牛皮。
铁牛许是累了,聊着聊着就睡过去了。
苏白告辞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取出三十两白银塞给铁虎:“城里花销大,大郎多带点钱傍身,若有暇,帮着白叔看看有无教习武道之地。”
“好,白叔,这钱...”
铁虎想拒绝,被苏白捏得生疼,银子被他拿在手里,再看苏白,已经离开了。
白叔,慷慨!
看着他身影消失在墙角,铁虎拿着银子,甚至闪过一种把苏白喊回来再给他磕几个的念头,
回到屋里,就看到已经清醒,正在泡脚的父亲。
他才把银子放在一边,就被铁氏麻利的收了起来,嘴角含笑的唤了一声大郎。
“就这些,刚刚白叔给的。”铁虎摇头表示已经没有了:“爹,那掌柜可是真允了?”
铁虎点头:“有了赵掌柜的应允,再有胡郎中的关系,你这学徒是稳了。”
和那赵掌柜进里屋,送了红封,言明了情况,才得到一句答应的话,算是把自家大郎这事儿办妥了。
银钱于他而言,不如孩子前程重要,能力有限,若是能让下一辈免了这面朝黄土背朝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于他而言,就足够了。
想了想,铁牛便说道:“只是,进了城之后,少说多做,莫要贪玩,也莫要惹是生非,勤勉一些,刻苦一些。”
有种即将离家的悲伤情绪滋生,铁虎答应一声。
旁边的铁氏有些不舍,这燕城与小竹村相距百八十里路,来回也多有不便。
“休要做这悲苦模样,永安十里八村,又有几人有这般造化?积攒些银钱,在城里安了家,熬个十年八年,也成了郎中医生,这辈子也不用进那燕山讨口求生。”铁牛看不得家妻这般模样。
她别过脸,不再言语,缝着新衣,只是那针,不经意又刺破了手指头。
苏白家里。
丢开刮刀的苏白,正倒了一种漆黑液体,开始鞣制皮毛,拿着小木锤捶打着皮毛,一点点让那液体渗进皮毛里,一遍一遍的捶打之后,还得进行烘干。
做好这些,苏白拿着长弓拉了几下,有些不满意的放下。
还得买张好弓,村里人可没这手艺,得去城里的铁匠铺才能买到,若是可能,他想买张三石的铁胎弓,或者牛角弓,苏白不担心拉不开,反而担心太快便淘汰了。
那二石弓,拉起来已经足够轻松,他现在一身力气,怕是不止二石,还有这许多银钱,便是拉不开,氪一波便是。
还得找个渠道,学点武道,自古就有穷文富武之说,想来又是一花销,他手里的银钱,办完这些事情,剩下的都不一定能娶个小娘子。
赚多少都不够花,等买了弓,就去山里打点猛兽补贴家用,若是遇到那奇兽,还能赚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