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自保之力，便去城里瞧瞧。”没有自保的能力，他是不愿意进燕山城的，君不见，连个村正都有七八个儿子，才能当上那村正，何况是混城的那些。

一切以稳妥为主。

刚把那山魈皮绑到架子上，苏白今天见有敲门声响起，如今，苏白耳聪目明，一些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到。

顺手操起柴刀，苏白看着站在院墙后的身影。

“春色满园关不住？”下意识的，苏白开口问道。

沉默片刻，对方似乎有些不情愿的，念出那句：“一枝红杏出墙来，快开门。”

听见是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他便拉开院门，对方还是那神秘装扮，依然是蒙着面巾，只不过这次换了一身新裙，莲步轻移款款而来。

她细细打量了苏白一阵，看得苏白不自在。

“姑娘既然来了，何不进屋点灯再看，相比这月光之下，也能看得更清楚些。”苏白提醒。

听苏白这样说，她也不解释。

现在，她扮演的正是一个色中女饿鬼，急不可耐也实属正常，虽然本意并非如此。

进了屋，苏白和她大眼瞪小眼，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若是就那么直接切磋，也显得猴急了些。

“若不还是先说说话？”苏白拿过椅子递给她。

她则是指了指山魈皮子：“那是何物？”

刚挂起来不久的皮子，闪着好几种颜色，让她有些好奇。

“山魈皮而已，前些日子上山，顺手宰了只山魈崽子，今日刚归家，不想姑娘倒是来的凑巧。”苏白轻描淡写的回答了一句。

“小郎君可受伤了？”她有些关切的说道：“传闻山魈凶厉，是大凶之物，力大无穷，动作敏捷，不曾想小郎君竟如此勇猛，真叫妾身刮目相看。”

啧啧，这娘子，甚是嘴甜，宛如抹了蜜似的。

其实，以苏白观之，相比山魈，这小娘子也是大凶之物。

“传闻而已，夸张了些。”苏白添了点柴火：“倒是想问问，姑娘前些天，可是耽搁了？”

当时他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

“好叫小郎君知晓，前些时日，险些被官吏擒拿住，差点便进了大狱，只得过了风头才敢再来寻小郎君。”她撒谎的时候，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苏白：“.....”

低着头加了点柴火，苏白努力做出一副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模样。

“小郎君？”

“嗯？”

“聊了许久，可要去洗洗脸？”她眼神似一片汪洋，有着盈盈波涛，又有许多含情脉脉。

倒是忘了，这小娘子是为了这张俊脸而来，什么马甲身份，什么故事情节都是假的，只有眼里那浓烈的火焰是真的，比火坑里的火焰都灼热。

人家花钱，就是为了看俊俏小郎君的，聊这许多，毫无意义。

既然主顾都暗示了，苏白打了水，滴了药水，随着清水冲过脸颊，那平平无奇的容貌，也逐渐变成了玉树临风，翩翩美少年模样。

水滴还留在脸上，又多了几分别样的风姿。

痴痴的望着苏白，小娘子拿着手帕凑近身前，伸出手想帮他擦擦水珠，动作和眼里俱是温柔温顺，有种露来玉指芊芊软，行处金莲步步娇模样。

手帕在距离苏白寸许的位置停下，抓着她的手腕，苏白一脸认真的开口：“姑娘，小本买卖，概不赊欠。”

小娘子：“......”

本是那翩翩俊俏，仪态堂堂的郎君，怎就说出这些粗俗的话？这嘴，真真不该长在这谪仙之貌上。

从荷包拿出六两碎银子递给苏白：“如此，可碰得？”

“姑娘不必怜惜苏某！”既然钱都给了，苏白自无不可。

被小手捧着脸的时候，才发现隔着面巾，这小娘子也呼吸剧烈，口吐芬芳。

见她脸红的厉害，苏白有些担心她会不会一个不注意呼吸不过来，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还是要先弄清楚有没有什么疾病，万一搞出人命就好了。

铛铛铛！

正在那上头之时，关键时刻，几声钟鸣响起。

“走水，走水，王家走水，快快起来救火。”门口，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摸着苏白俊脸的小娘子愣在当场，想到了那因急匆匆出门未熄灭的灶火。

苏白也愣住片刻，难道？王大哥在天之灵也看不下去了？

“小郎君，妾身日后再来，今日是不成了。”趁着门口村民离开，她松开苏白就跑了出去。

苏白：“.....”

不曾想，打个小娘子，比打山魈都难，天意如此，和小娘子怕是连露水之缘都没有。

特意延迟了不少时间去救火，他到了的时候，只看见熊熊大火吞噬了整个土屋，那些木头横梁正发出啪啪的灼烧声响。

一身漆黑的王家小娘子正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围观群众提着水桶，无不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