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解开绷带，依旧散发出浓烈的腐臭味儿，医师蘸着药汁儿清洗了伤口，还未敷药，他就吩咐医师先回了。

白公主躲在书柜后捏着鼻子，幸亏来了一阵风，稍稍带走一点儿腐败的臭味。

“人死后就是这样的腐味，”他凝视着碗口般大的伤处，“本王离死不远了。”

“试一试？”她探出半颗脑袋，还不忘捏着鼻子。

“行，反正都是死，死在谁手上都一样，”他大方地躺在卧榻之上。

她心想，那可不一样，死在医师手里，医师该处什么罪与我无关，你要是死在我手里，我白家可就遭大殃了。

就在一愣间，他枕着臂望着她，“想清楚了？”

“要不，让医师看一下。”

他突然咧嘴笑了，“来不及了。”

第一次看见他笑，笑起来特别好看，她禁不住怔了一怔，赶紧挪开眼睛。

“快过来，光着身子有点凉。”

她从包袱片里取了石头蛋儿，在陶缸里研磨成粉，怕他忍不住痛，提议让王一鸣进来按住他的肩。

他不屑地说，“你赶紧的，别自己找死，还想搭上王一鸣。”

她想了一想，“你会不会忍不住痛，打我？”

“不会，有可能会杀了你。”

她将自己的手帕儿叠成小长条，让他咬住，他呸地一口吐掉，皱着眉，“赶紧的，啰啰嗦嗦。”

她想一想，指指他的腿，“我骑你腿上，小时候我不肯喝药，我哥就这样压着我，我就动不了，也打不了人。”

他就那样看着她，他不发话，她也不敢骑上去，也不敢动手，后来，他点点头。

她两腿分开骑住他的腿，又让他双手叠在头下，才将火红火红的粉末往伤口上一倒。

只听滋滋滋的声音，火红的药粉在伤口上跳舞，伤口像煮沸的热水般沸腾。

她使足了劲压住他的腿，两手使劲地按住他的手，他微微皱着眉，阖目强忍着痛楚，一动也不动，肌肉还在沸腾，没有了恶腐味，多了肉烧焦的味道。

她试着放开了他的手，取出手帕儿替他抹着如雨的汗珠，一起一伏的胸脯坚如磐石。

沸腾才去，紧接着肌肤如火般燃烧，正在她吓得胆儿都要碎的时候，一切都停止了。

“痛么？”她看着都痛。

他摇摇头。

伤口已经结了疤，他努力扭头看着愈合的伤疤，她倒了一碗水，他一饮而尽，一连喝了五大碗，满书房都是他的肉焦味。

她正在开窗开门透气，金龙女走到书房门口，捏捏鼻子，“王一鸣，你他妈的去查查，什么肉烤焦了？晚上还要不要吃了？”

王一鸣挡在太后跟前，“太后，这个时候，您还是别进去了。”

“你胆儿真的够肥啊，居然拦我的驾，”太后一声怒喝，白公主顿时吓得神智不清，万一太后见了万兽王这样儿，不问三七二十一，先把自己办了如何是好。

王一鸣轻轻地笑一声，故作神秘地说，“太后，我刚刚听见万兽王和白公主……”

太后会心地一笑，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书房，直到拐过了一个弯又拐过了一个弯才哈哈大笑。

她用温泉水替他抹了身上的汗，换了一件内衫，替他盖上被子，他闭着眼睛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