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些生物看上去让景页觉得很熟悉,短暂思考了一会后便想起来自己曾在一天前,刚在这片陆地上醒来时,见过它们的尸体。
见过的与没见过的生物一一被展现在夜空之中,它们栩栩如生地伸展着自己的肢体,而下方的景页同样也在变换着姿势,不断将身体的形状与石碑上刻痕的形状对齐。
景页逐渐明白这石碑的作用是什么了。
它在记录,记录着世上存在过的一切生物,从亘古之前至今的所有生物。
人类这个物种从来就不是最先开始记录的生物,有某种远比你们古老的生物记录下了这一切,以更高级的方式。
似是比古老者都久远的存在。
是什么东西呢?
思维尝试触碰那没有线索牵头的谜团,却被回以了一个咸湿、冰冷的回视。
一种窒息且压抑的氛围突然降临在了景页周围。
似是为了响应这种氛围,景页发现星空中的图案开始变得有些离奇了起来,先是出现了一些人形的东西,一开始景页还以为是人类,但仔细一看却发现了它们身上跟人不同的特征,比如指间的蹼,脖子处的鳃,还有浑身的鳞片。
鲛人。
即便是在略显虚幻的画面中,这些鲛人的模样依旧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厌恶与膈应,而它们似乎正在膜拜着什么,景页将视线转动了过去,却发现那里一片虚无。
又来了,某种咸湿冰冷的风又一次吹动了景页的身体。
景页凝视着那片虚无,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那里并非是被刻意抹除后的结果,而是这处刻痕所记录的信息已经达到了饱和,如果想知道那处虚无中记载着什么,就必须解读下一个刻痕。
于是景页看向下一个刻痕,发现那是整个石碑倒数第二个刻痕,并且凿刻者在此处的力度几乎是要透过石碑本身。
皱了皱眉,景页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随后了看向最后一个刻痕,却发现那处刻痕与前面的刻痕完全不是一个逻辑,它并非是由单一凿刻而成,而是不同痕迹的叠加,有凿刻,有打磨,有锤击,甚至还有一些景页完全看不出来的加工痕迹。
总结一下就是,景页无法用肢体去模仿那处刻痕。
沉默了半晌,景页决定暂时先不管这最后一处刻痕。
因为他想着,如果在了解了倒数第二处刻痕的内容后,说不定能借此推断出这最后刻痕的内容。
于是景页又一次施展肢体,将自己的四肢扭曲成常人不能做到的程度后,便看到了夜空中的星星们向他展现其隐藏的奥秘。
众鲛人跪拜的前方,那里有一只巨大的鲸鱼,那条鲸鱼的大小已经完全超出了景页的认知,几乎比景页见过的任何一艘巨船都要庞大,而在这条鲸鱼的上方,正有一个比它还要大的东西在狩猎着它。
那是什么东西?
按比例来说足有房屋大小的乳白色球体,在正常人认知里,所处的位置叫眼眶。
星空的光线似乎被刻意模糊了,仅有这球体在朦胧的微光中一闪而过,让景页短暂瞥见了一眼。
但仅仅这一眼,却又带出了些别的东西。
巨大、扁平、流线型、人型,极难描述的外貌只能通过形容词的堆砌来向它靠拢,有那么一瞬间给人的感觉像是另一种鲛人,但区别于一般鲛人的脸。
景页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藏在骨髓里的某些东西却虔诚地尖叫出了它的名讳。
大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