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师兄猛猛夸奖的人,不应该做不来常规的基础实验,而非常规的基础实验的话,那是要靠钱砸的,不是能力的问题。
“最近比较忙,所以师妹才去找别人吧。”
“师兄你应该留院稳了吧?”方子业问。
虽然现在钱乔峰才博士二年级,但其实深受洪字礼副教授喜爱,估计以后啊,洪字礼副教授会直接和胸外科的主任拍一下,要把钱乔峰留下来。
“我啊,等老板安排,老板怎么安排我怎么做呗?”钱乔峰倒是没把话说太满,但是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他目前,一些积累已经很满满当当,只等一个契机了。
“师兄,那以后多指点啊。我应该会在实验室里待一段时间。”
“上一次那个实验事故的事情,亏钱师兄你兜底了啊。”方子业赶紧抱拳。
上一次,因洛听竹说双飞二字,把方子业吓得把培养皿都给造翻了,钱乔峰正好是管实验室安全这一块的。
“嗨,说这些,大家以后都是兄弟,至少也是师兄弟。”
“指点可谈不上,但要帮忙,你得提前说一下,我也有点忙,主要是师父太卷。”钱乔峰的回应也很实诚。
“好,谢谢师兄,那我就当真了啊。”方子业陪笑一句。
“那当然是当真,谁还有空和你开玩笑啊,邓教授的首席爱徒,非你莫属了。”钱乔峰夸了方子业一句。
然后说:“这个刘腾远啊,估计是被你和我师兄的履历给吓跑了,我听我们组的一个师弟说,刘腾远是特意来给洛听竹教实验的。”
“他来之前,还找他打听了一下洛听竹的基本情况。”
“师兄,您这吹得太狠了,我都不敢再自吹着往上爬了啊!”方子业也不特别谦虚,只是又和钱乔峰聊了一阵,知道钱乔峰也是个比较优秀的师兄,以后说不得还有合作的机会。
自然,方子业知道,这钱乔峰,估计也是真的很忙,想要自己帮忙许久了,还提议有空可以帮他做一点实验,他可以出钱,后面还可以给方子业挂一个二作的身份。
“师兄,洪教授
发的文章,二作都受益匪浅,这样会不会不合适啊?”方子业倒不是觉得二作太低,而是觉得应不应该。
“如果不是邓教授横亘在中间,师父早就想把你拉来胸外科了,但碍于邓教授的面子,只是一直不好这么提议。”
“怕被打,但是同为一个大课题组,都是好说话的。”钱乔峰神秘兮兮问。
“啊?”方子业愣了愣。
“强强联合,各取所需。”钱乔峰卖了一个你懂的表情。
方子业忽然灵光一闪。
邓勇教授的确是错过了杰青的评审,但洪字礼是青壮当年啊。
邓勇想要跳一下长江学者的话,的确是与洪字礼副教授可以强强联合。
超级大文章,只要一起挂了名,就都有收益,可以更加提升自己的影响力。
而邓勇教授和洪字礼副教授,不存在直接竞争关系,不管是谁升上去了,课题组内,多了一个长江学者和杰青,那tm走出去个子都会大一点。
在与全国高校其他教授们拼杀的时候,资源整合是必要的。
“师兄。你这瓜是不是给我塞得有点大了啊?”方子业问。
“别人可以不知道,但是子业你必须知道啊!”钱乔峰笑着说。
意思就是,邓教授组,猛猛的博士团队里面,必须有你方子业一席之地,否则的话,洪字礼副教授和邓勇教授的合作就是亏本了。
方子业赶紧遁走。
对于大佬们的世界以及视角,他看不太清晰,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暂时也只想着,让自己的老师能够进一个小小的千青,算作投桃报李。
其他的,方子业是实在不敢想。
杰青?长江学者?
这都是在全国都极为有份量的人物了,一旦踏出去,在业内也是举足轻重。
但还是那句话。
工作量,工作量,成果,成果,没有成果,一切都是虚浮的。
什么样的成果都要,最好就是几篇nature加身再加上几个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装在身上,那才是稳稳妥妥的。
……
方子业休息了一阵,就继续钻入了实验室里。
下午的五点四十分。
金宏洲在小群里面召集所有人开始抽签过年值班的事情。
纯看运气,不管是之前值了两年班的方子业还是李源培和熊锦环这样的硕士师兄们,都不免俗。
方子业的运气不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抽在了大年初二。
相当于方子业可以回家过年,但初一就得往回赶,如此一来,倒是正好可以在家里过个年。
二十九回家,三十与家人团聚吃饭,初一中午就得出门了。
不过,在看到方子业的排班后,兰天罗主动提议了一句:“师兄,要不我和你换一下吧?我是初五,你家里隔得远。”
这就是有师弟的好处,但方子业怎么会欺负师弟呢,兰天罗的家里也不近啊,还跨了省。
“没事儿,能回去过个年就好了,你可别忘了,四月份,我就可以回老家了,来回就一个小时不到。”方子业没答应,把排班的日期放入到自己的行程规划中,就又去了练功房里,小小地待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里,方子业只随便操作了一下骨截骨术。
不过,工作是有重心的。
博士阶段对标的练功房出关,以后再说,最近几个月,要早早地把实验技术都提升到4级,然后快速而稳健地做好实验,才是根本。
方子业练习的时候,洛听竹并不在练功房,倒是有人给方子业讲洛听竹去打电话了,那方子业也不可能去偷听,方子业就继续钻实验室里去了……
“听竹,听话,来豫省过年吧,小涛也说想你回来过年,他是当年有点不懂事,但现在他长大了,所以想你这个姐姐,也回家过年,大家一起团聚……”
洛听竹此刻,站在了实验室里的楼道中,对着窗外,淡然地说:“爸,可是我也长大了啊。”
洛听竹的声音没有破防,但很明显,电话另外一头的中年破防了。
鼻息窸窣窸窣了一阵。
好久都没讲话。
足足过了两分钟后,中年才说了一句非常沉稳的话:“听竹,你可以怪你爸爸我,但是你别怪小涛。”
“我不知道你是否觉得是他抢了你的爸爸,但是当年,我和你妈妈,各自的选择和世界,就是出现了参差,我们不是吵架分开的。”
“听竹,你既然已经长大了,你应该知道。小涛他从来没有过奶奶。”
“你能明白我的话吗?”
“他是无辜的。作为奶奶,你觉得我妈她这么做合适吗?”
“当然,作为奶奶,她对你是非常好的。”
“小涛当年之所以给你说你怎么来了我们家,是因为他听到了别人这么对他说话。”
“我不希望你们姐弟啊,能够其乐融融
,但至少,可以有个走动,别在世无相识,老死无往来这般,真的很没有必要。”
“过年了,我也很想看到你。”
“你以前之所以选择汉市,不就是为了方便回来过年吗?”
“我在豫省,你妈妈在湘省,你正好在中间,我都知道,但是我也没办法,强行凑合在一起过日子,是很难的,你知道吗?听竹。”
洛听竹回说:“爸,其实没什么为难的。”
“就这样挺好的啊,我要去练功房了,下次再聊吧。”
洛听竹此刻的胸前,没有零食背包,也没有那张银行卡,她拥有的这两样东西,是可以放下的。不是与生俱来,伴随在生命轨迹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