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序没有心情跟韩遂多费口舌,他知道韩遂的行程安排,赶晚上是要到达鹯阴县的。
从祖厉县到鹯阴县,在后世也就是两个小时的车程,但在这个时代,路况糟糕,够他韩遂老小子跑半天快马的。
韩遂也上了马,三个人并辔而行,向着城东的市场赶去。阿狗身背长剑,骑着马跟着后面。
韩家在祖厉县的产业,主要集中在城的东南区域。在金城、冀县、狄道、玉门这样的大城,或者是鹯阴、上邽、敦煌这样的要塞,韩家总有半城的产业,也就传出了“韩半城”的雅号。
祖厉县太微不足道了,城池也不大,韩家虽然说占了将近四分之一的地域,但主要是行商的客栈、骡马市场和牲口圈。
要是允许在城里建设大型草料场的话,韩家还会占一些地方,堆放草料。
这样的产业配置,与韩家美食传承的基调不搭,但谁说韩家就是只靠着餐饮发财的?韩家是多元化发展,祖厉县处于丝绸之路的通道上,在这里搞点住宿业和物流运输,非常适宜。
从鹯阴县那边过来的行商,通常不需要换牲畜,但从安定郡、北地郡那边过来的行商,常常因为赶着交货,就需要添钱置换一批牛马,以替换因为驮运而疲惫不堪的牲畜。
韩家在东南角的客栈,都显得破破烂烂,准确地说,是一个又一个的大杂院。
大杂院的后面,就是牛马圈,前面则是仓库,堆放行商临时寄存的货物。
一共十二个大杂院,紧靠着城墙,围绕着东市,组成了一个四分之一圆的形状。
“这就是你让我当总管的产业?”刘序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充满了嫌弃。
丝绸之路上什么最金贵,就是住宿业和餐饮业,但这也是一次谈判,尽量要压一压价格。
韩遂可能也没有想到会这么破败,他一向儒雅的神色,露出难得的尴尬。毕竟,真的有失体面啊。
“我安排在这里的总管,一年也要收入10万钱呢!”韩遂努力为自己的产业贴金。
10万钱,放在一个家族来说,就是毛毛雨,但放在一个家奴身上,那就是一笔巨款,只有贴身家奴才有这种油水。
“还不值我一瓷碗的冰糖。我多的是冰糖。”刘序懒懒地说。
韩遂手捋着胡须,陷入了思索。难道还要让自己让利吗?
祖厉县的这一块产业,一年给韩家的收益却有300万钱,好的时候还有500万钱。要是在鹯阴县,收入就有900万钱,好的时候可达千万。
“我出600万钱,我承包了。”
半晌之后,刘序声音洪亮地说。
韩遂吓了一跳,手捋着胡须,诧异地说:“你准备卖冰糖?”
他知道,任何一个地方,哪怕是像祖厉县这么穷酸的小县城,只要卖起了冰糖,收入就无法估量了。
“怎么会呢?一年之内,我的冰糖,只交给你卖,咱们有合同的!”刘序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要卖牛肉面?”韩遂还是想摸清刘序的底牌。
刘序双手一摊,无奈地说:“没有辣料了。还剩下一顿的,准备留着我大哥过生日的时候用。”
韩遂用羡慕的眼神,看向身旁马背上的刘隽。刘隽心中一热,低下头去。
自己拉扯弟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弟弟筹办着过生日。
孩子长大后带来的喜悦,就是这样突如其来。
真的,并不是要弟弟感激自己的抚养之恩,这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要的就是这一份牵挂,被时时记着。
“能不能再加点儿?”韩遂动了心。他知道,刘序一定还有没出手的宝贝,一定能大赚特赚。
“唉!”刘序竟然下了马,蹲坐在地上,显得很沮丧的样子。
韩遂也下了马,靠着刘序坐下来,一想起武威郡把冰糖卖到一粒5斤黄金,他忍不住关切地拍着刘序的肩头,温言说:“倒是有什么难为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