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长青,见清军真的准备鱼死网破,淡然的神情一扫而空。
恶犬之击,犀利异常,困兽之斗,防不胜防。
少帅的安全是重中之重!绝不能让这些鞑子伤到了少帅。
于是赶紧对李军吩咐。
“绝不能让少帅涉险,必要时保护少帅先撤。”
又对身边的李少强下令:“准备好随时炮击。”
少年人气定神闲,看热闹不嫌事大!
悠悠然抬手阻止:“袁叔莫急...再等等!”
袁长青可不这么想,不尽早的想好退路,一旦弹药消耗完毕,麻烦可就大了,不由急得直跺脚!
但是看着卢传廷淡然的模样,也是无可奈何!
清营东门。
密密麻麻的江阴义兵已经全部列队完毕,在三百步开外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枪盾成阵、刀斧森然,箭矢更是如雨泼洒!
清军直面如此多的敌人,心情难免极度压抑,气氛几欲凝滞。
义兵们威严肃杀的高喝,愈加让人心惊胆颤,肝胆俱碎!
清营门边站着一人,单手持刀,身体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打着寒战!
随着义兵们的军阵缓缓推进,顿感压力倍增。
紧张的气氛,反而让颤抖的身躯逐渐的稳定了下来。
然而!
他的双眼却开始充血。
不消片刻,看人的目光化作了审视,寒芒闪烁之间,已经完全不似人眼,仿佛是被魔化的恶狼!
脸颊两边的颧骨耸动,似乎在忍受在什么未知的恐惧!
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显示此人已经到了狂暴的边缘。
牙齿间的摩擦,如同尖刺在耳。
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他紧握腰刀的双手,在轻轻的转动。一阵桀桀的怪啸声突兀的响彻四周,身形也在猛然间暴起。
身边的几名战友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他砍翻在地,鲜血溅了他满头满脸。
桀桀狂笑声中,张开的血红巨口,愈发让人不寒而栗。
乌黑充血的舌尖,在嘴角贪婪的舔舐。
鲜血被泯入了肚中,享受莫名!
他的表情迷离、满脸陶醉。
魔狼在缓缓的往人群逼近,看着这一幕的清兵如见恶鬼,在惊恐中火速逃离。
几名胆大的小卒相视一眼,纷纷拔出腰刀,围了上去。
一声厉喝,毫无征兆的在人群的后面响起!
“老巴子,动手。”
语落!伴随着一阵利刃出鞘的声音,夹杂着声声惨嚎,在清兵丛中猛然炸开。
没等清兵有任何反应,十几个持刀猛砍的血人,像泥石流一般冲散了密集的阵型。
激烈的打斗,惊扰到了更多的人。
一时间纷纷拔刀,也不知道谁是敌人。
只能警惕的盯着四周,冷不防就会被一刀劈中。
战争年代,谁都不是省油的灯,混乱的状况迅速蔓延,压抑许久的情绪急需释放。
杀人!
就是最好的宣泄口。
病入膏肓的魔狼,已经完全不在乎杀人或者被杀。
反正,都能让他沉醉在莫名的快感中无法自拔。
爆裂的情绪支配着身体,化身为索命的恶鬼。
啸叫声中,连被杀之人,喉间都发出了舒爽的咯咯之音。
地狱浮现在人间,在细雨中尽情的狂舞!
护在刘良佐身边的总兵大惊失色。
“不好,营啸。”
刘良佐的眼睛如被针扎,心脏砰砰狂跳,呼吸几乎完全停滞!
哀嚎一声:‘吾命休矣’!
炸营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战之后,将军为什么会下令屠城?因为攻城时,士兵已经杀红了眼,人性中的戾气,被毫无保留完全激活。
将军,也约束不住杀红了眼的士兵,唯有让他们屠城,把戾气释放出来,才好管理。
而营啸,几乎是戾气激活至极点时才会爆发。这时候别说将军约束不住,皇帝来了也不成。
谁敢呲牙,他便砍谁,不呲牙,也照砍不误。
守在山脚下的方成汉,还没打完一梭子呢,冲锋的清军便阵脚大乱。
后面的清营,马奔矢突、士将倥偬、哀嚎成片。
刘良佐见大势已去,不由惊惶四顾,狂催战马,想从西南方向突围。
他的亲信也紧随其后,可是乱糟糟的军营,哪里能够策马狂奔,之前为他出生入死的清卒,现在全成了绊脚石。
容不得犹豫,刘良佐提起大刀,左挥右砍。
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外围营盘已经在望。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咻咻’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毕竟是久经战阵,极速翻身藏于马腹。
堪堪避过两箭,刘良佐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