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他怎么说?”
戴维眼巴巴地看着弟弟挂掉电话,马上问起了结果。
“他说你个怂包怎么改性了,我说你癌症脑转移了,他哈哈大笑,说转得好。”强森面无表情地说道。
戴维听得面皮一阵抽搐,但也只能装作没听到,赶紧问起了最关心的一件事。
“药的事呢?他答应了吗?”
“答应了,这个他倒是没为难我们。说是会派人送过来。”
“这还差不多。”戴维脸色顿时缓和了几分。
“有说什么时候吗?不会拖到他来的时候再给吧。他的事能等三周,我的病可等不了那么久。”
“三天。”强森干脆利落的一句话让戴维瞬间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强森补充道:“他说你运气好,吃的这個靶向药问世几十年了,药不难搞。”
戴维呵呵冷笑一声:“运气好?运气好我就不会得病了。”
“既然卖了几十年,那这破药为什么还要这么贵?要卖一万一盒?”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去问高顿。”强森摇摇头。
“不用问我也能猜到,肯定是被药企垄断了。”
戴维脸色铁青,眼睛里冒着火气,恨恨道:“为了賺钱,他们什么缺德事干不出来?”
“不管什么药,每年都在涨价,就说你吃的这个精神病药,短短五年,原版药已经从500涨到800一个月了,就算我们买的仿制药,也从100块涨到200了。”
“我们两个加起来,一个月买药就要400,鬼知道以后还会涨到什么地步。”
“这帮该死的吸血鬼,我真希望把他们都钉死在十字架上。”
强森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没错,如果有人要悬赏他们的脑袋,我愿意免费出手。”
戴维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尴尬:“糟了,高顿也在药企,我们把他也骂进去了。”
强森也愣了一下,好一会才说:“这不一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闭上了嘴。
接下来这三天,他们只需要等待,哪怕这种等待,已经变成了一种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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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吁~
戴维躺在床上,张开嘴巴使劲地喘着粗气,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房间的一个角落。
他已经按照医嘱吃了药,按理应该开始犯困,然后马上睡得像头死猪一样,一觉到天亮。
等醒来后,所有的幻觉都会彻底消失,他也会恢复正常。
然而,他是很快就开始犯困了,却没有多少睡意。
大脑的反应变得迟钝,整个人昏昏沉沉,思绪却在无限发散,许多久远的记忆就像水底沉淀的泥沙一样,被汹涌的水流冲上了海岸。
如果仅仅是回忆,影响倒是不大,因为越是久远的记忆就越模糊不清,就像一个朦胧的梦,醒来之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但他脑子里除了记忆,还响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而且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明明窗外没有马路,却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搅得他整晚睡不着觉。
明明附近只有树林,却不断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听得他越来越烦躁。
明明眼前没有人,空气里却不停地有声音在呼喊着他的名字:“戴维!戴维!”
房间里掉漆的橱柜,架子上摆放的杂物,墙壁上留下的污渍,每一次当他的视线停留在这些事物上时,都会勾起一段又一段或温馨或悲伤的回忆。
“啊~我受不了了。”
戴维抱着头大叫一声,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必须找点事做,运动也好,干活也好,要放空大脑。”
“哪怕是一直剁肉,也比这样胡思乱想要好。”
他心烦意乱地想着,打开门冲了出去。
来到厨房,看了看闪着寒光的菜刀,心里嘀咕道:“剁肉动静太大,还是换一个别的方式吧。”
想了一会,突然灵光一闪,跑到外面的小院。
院子里有个灰尘仆仆的杂物间,推开嘎吱作响的大门,开灯一看。
果然,角落里散落着一堆木柴,还有一把斧头,和一根伤痕累累的粗壮树桩。
他瞬间大喜:“太好了,这玩意还在呢。”
小时候他经常看到老爹在院子里劈柴烧,三兄弟还被父母逼着轮流出力。
后来父母离世,自己又变成了肥宅,就再也没有干过这活了。
现在要放空大脑,还有什么比劈柴更好的运动吗?
比剁肉更环保,更卫生,更安静。
至于木头嘛,附近林子里到处都是,劈完了还可以去捡一堆回来。
戴维当下找出一副厚厚的劳动手套,戴上后把斧头和木柴都搬到了院子里。
最后搬的树桩,实在太重,累得他气喘吁吁,满脸通红。
好不容易搞定一切,他拿起斧头,擦掉上面的灰土,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笑了。
“还是熟悉的感觉,这斧头还挺锋利,居然没生锈。”
他放了一块木柴在树桩上,双手紧握斧头,高举双手。
屏息静气,深吸了一大口气,又缓缓吐出。
这才大喝一声,用力劈了下去。
砰地一声。
斧头落空,劈在树桩上,牢牢嵌了进去。
戴维顿时尴尬不已,东张西望了一下,这才发现天都快亮了,四周一片寂静,根本没人看。
他心绪慢慢平静下来,继续抡起斧头,再次劈砍。
这一次,劈得很准,正中木柴,但是力气不够,劈到一半,就砍不下去了。
戴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摸了摸肥厚的肚皮,苦笑了一下。
“看来还是要多锻炼身体啊,我的癌症发作这么快,没准也是因为身体太差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