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为何如此,赶快起来!”
只见安歌眼帘缓缓抬起,一双泪眼,吧嗒吧嗒掉出泪珠,就跟断了线的水晶珠子,嘴里凄声道:“求公子收留!”
说完摁着兄妹俩呆愣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陆允之默默坐回上座,亭知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云舒一口银牙快要咬碎,看吧,他就知道,狗皮膏药不好甩!
女子头发乌黑,绾了一个简单的髻,衣服还是陆府给的那身,现在也不甚干净,眼下青黑一片,面色惨白,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陆允之给亭知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将人扶起。
没等亭知上前,安歌跪行几步到了陆允之脚下。
云舒手里的剑快如闪电,随时都可以砍下安歌的头颅。
“公子!且听我说!前日之事您都已知晓,我与李卫确实有一点纠葛,都怪我自己太过一厢情愿,既知他意,无奈也得接受这个事实,只是现在我们兄妹三人无处可去,昨夜又遭歹人劫掠,喂我吃下什么北凉的乌龟毒药,说是只有北凉的医师可解!否则三日后我性命堪忧!”
陆允之很少皱眉,此时眉心蹙了蹙,怎么这姑娘天天都有新故事!
看着她朦胧泪眼,身子微微轻颤,没忍住还是伸出了手,想扶她起身,却被她固执后撤又是一拜。
“公子!您还是让我跪着说吧,安歌是生是死就在您一念之间了!”
陆允之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昨夜去了哪里?为何被歹人劫掠?”
“昨夜我想找个客栈先休息一下,再做打算,谁知两位大汉,一个身材魁梧,一个身材瘦小,将我们三人绑到一处破庙,因为我眼睛被蒙上,所以不曾看清他们的真实面目!”
亭知听得吃惊,这寻常女子遇到此等祸事清白难保,不堪其辱的都会咬舌自尽,就算事后活了下来也会被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投河的、悬梁的数不胜数,这样大胆找公子庇护真是勇气可嘉。
陆允之上下打量安歌,见她衣饰整齐,不像是遭受暴行后的样子。
安歌察觉厅上的人都有此顾虑,赶紧继续说:“歹人只是问了我一些问题,都被我机智的搪塞了过去,并没有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小女清白犹在,情急之下,我将今日与陆公子一同去了县衙之事讲出,许是畏惧陆府,他们听到我与您相识,就收了手,还请陆公子原谅安歌无奈之举,离去前不知是何原因,又喂了我毒药!现在我投靠无门,只有公子能救我一命!”
云舒冷淡道:“你为何不去报官!”
安歌轻轻擦拭眼泪,唉声唉气道:“衙门若是管用,歹人怎敢为非作歹,就算报官,知县大人也只管抓人,不管我死活的!”
陆允之转头,瞪了云舒一眼,云舒还想说的话都憋回了肚子里,站在一边生闷气。
“你说的那个什么北凉乌龟毒并未听闻过,但是既然你吃下药丸,就要仔细医治才好!亭知,去请医师进府!”
亭知拱手应是。
陆允之又嘱咐道:“再去宁世居请宁太医来!”
宁太医已经离宫回乡三年,因其母亲过世,守孝三年之期刚满。
前些日子上奏请回朝廷述职,皇上龙颜大悦,赐羽林卫亲自接他返乡,清水镇人人皆知,有此等殊荣的人,现在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平民姑娘看病。
云舒上前附耳,“公子,宁太医国医妙手,阖国万人夸耀,今日听闻公子相邀,定会前来医治,只是到时看到安姑娘一介妇人,碍于名声受损,男女大防也会避开,不若先将医师请来,若是难治,再请不迟!”
陆允之沉吟片刻道:“亭知去请医师,宁太医那里,就云舒你去请吧!”
云舒一副郁结之色,公子行善行得非要这么尽心尽力吗?
将两位候在厅外的侍卫派遣进屋,云舒和亭知离府。
看着陆公子如此善心,心中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安歌赌对了。
郑重的又磕了一个头,咬咬唇瓣道:“安歌和弟弟妹妹谢谢陆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必定时时感怀于心,今后定当竭尽全力用心服侍公子!”
等等~
陆允之听到了什么,用心服侍我?
“安姑娘这回能起来说话了吗?”
安歌娇弱的点点头,站起来的一瞬间,膝盖发软,脚底在光滑的地面上一个打滑,人结结实实往前栽去,脑袋正正撞进陆允之两腿之间。
头上隐约传来陆允之的一声闷哼!
安歌!你在干神马!
人家要救你命!
你现在却要了人家的命!
安歌手足无措,又不能上前,满含歉意道:“公~公子,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腿不听使唤了,您~您没事吧?”
两名侍卫相顾失色,眨眨眼,不知该如何处理。
上前扶住公子双臂,被陆允之摆摆手退在两边。
陆允之努力调整气息,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吐口气,声色辩不出喜怒,“无事,不必在意!”
安歌怦怦跳的心脏又回到原位,暗自懊恼自己的笨拙,对陆允之的好感又多了一分,此等温润和善之人犹如神坠人间,世无其二!
反观陆允之脸色不是十分自然,隐隐作痛的地方叫他脸上多了一丝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