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歹人就这样走了?
门被敞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安歌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动静,不敢错过任何风吹草动,直到确定二人不在了,才颤抖着起身。
用力呕了几下,想将刚刚吞下的药丸吐出,但是除了几口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锁脚的铁链已经被他们带走,只留下一颗大石头,被蒙住眼睛的安歌差点被绊倒。
安歌试着小声喊道:“小龙?小花?你们在哪?”
没人回应,她比刚刚还紧张,背身摸索起来,终于摸到门口的廊柱。
额头抵在上边,也不管那粗糙的木头会不会划伤皮肤,用力的一点一点将眼罩借力摩搓下来。
紧张的咽口口水,她看清周围情形,这是一个破败的院子,许是常年无人居住,杂草干枯的有半腰那么高,周围一片漆黑。
跑向隔壁,反手推门,门轻易开了。
一片干草上躺着两具小小的身体,身上没有任何捆绑,一动不动。
安歌吓得直接跪地,耳朵抵在小龙胸口,听见心跳声才松了口气。
不论安歌怎么叫唤,拿脚踢他们,兄妹俩呼呼大睡,毫无反应。
过了半晌,想了好多办法都没能解开自己背后的麻绳,安歌正对着桌角磨绳子,小龙悠悠醒来。
第一时间,他以为自己和妹妹回到了那个破烂的土地庙,而那个好心的姐姐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好梦。
正在暗自神伤时,被一声娇哧吓了一跳。
“小龙!!发什么傻,快过来给姐姐解开!”
“姐姐?!姐姐你是真的?”
安歌无语。
等到安歌和两个小家伙离开破院,已经快要天亮,这一夜好在有惊无险。
她不敢回头,带着小龙,抱着还在昏睡的小花往人多的地方跑,青着脸,脚步虚浮,不敢耽搁。
她的内心一片荒凉,为何今日才去了衙门得知实情,夜里就遇到绑架歹徒,世间真有这般巧的事吗?
如果,这是他打算彻底断了安歌寻人念想,而做的另一场戏呢?
难道,他要斩草除根?
如果不是今日搬出陆允之,自己和兄妹俩会不会已经成了三具冰凉的尸体?!
站在幽兰府门口,天大亮,遮盖天空的黑布仿佛被人扯下,驱散了安歌内心的恐慌和害怕,她整理一下自己容装,叩响偏门!
“公子!公子!”
亭知慌慌张张小跑进来,抬眼看云舒正在服侍公子更衣。
云舒射来一道严厉的目光,亭知立马端凝稳重了些,“公子,安姑娘上门了,还带着昨日那两个小乞丐。”
云舒目露鄙夷,这样的女子他见多了,自家公子天之骄子,俊逸非凡,家世显贵,想趁机攀附的如过江之鲫,公子乐善好施,她倒愈发蹬鼻子上脸。
随即就要出去打发了去。
陆允之却开了口,“叫他们去偏厅等候。”
云舒不可置信的看着公子,板着脸道:“公子!老太爷交代的事情您忘了吗?”
陆允之微微一笑,面上有一点殷红之色,语气温和道:“云舒,你不必如此紧张,游历多年,我一直都乐得自然之道,无意风月之趣,她一定有了难处,若是想纠缠于我,昨日她就不会自行离去。”
云舒听这话音,却品出另一番滋味,难道公子对于此女没有纠缠自己还有点遗憾?
公子不在乎功名利禄,只求悟道诗酒田园,游历这几年也不见有逾矩。
但是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追上门来,心底还是十分担忧道:“公子!马上要回府了,不可乘快而易事!”
陆允之道:“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只是帮人解困纾难而已!”
绣着绿纹的白色长袍随着他的走动衣袂飘飞。
云舒不敢再劝,嘟囔道:“天下困难的人多了,公子各个都要帮吗?”
陆允之停下脚步,回头正色道:“云舒,我们一路走来看到的还不够多吗?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这不就是我想入仕的原因吗?君子大道,岂能因善小而不为!”
云舒面露惭色,深知公子非是被女色迷惑之人。
这几年府中拨来的用度都被公子慷慨解囊,书局里的营收大部分也用作扶危济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日行一善已经是公子的日常。
但是这一次,他总是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股不一样的气质,公子就好像一个探险的人,无法阻挡那种吸引,也岿然不知背后的危险。
想到此处,他决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家公子!若是这女人敢心怀不轨,自己不会留她性命。
待到了偏厅,陆允之看到下跪之人,瞪了一眼亭知。
亭知满脸无辜,“公子,他们自己非要跪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