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您说吧,需要我们咋做?”季氏不含糊,知道老太太是求助来了。
“这一胎无论如何都得留住。我刚从老大那来,地里的活他家包了,我跟老头子商量了也不让吃亏,年底给我们的孝敬就少一两银子。”
老太太继续道,“家里的家务活我干了,大夫让老三家的尽量卧床修养,至少得三个月。三个月后才能稍微动一动,我跟她说了,她现在就是保住这胎,家里的笤帚倒了都不要她扶一下。”
季氏连连点头,老太太拉着季氏的手,“老二家的,你做饭好吃,我洗洗涮涮还行,就是这做饭实在不得手,你看?”
季氏这才明白老太太干啥来了,这么些年老三家的饭都是他三婶做的,这人一怀孕不就没人做饭了吗?之前去求医那才十天半月,她跟老大家的一人一天做,她还给闪了腰,这次老太太是要把这做饭的活全丢给她呀,这怀孕加伺候月子至少一年呀。
季氏不吭声了。老太太开始抹眼泪了,对着沈吉富诉苦,“老二啊,我知道这是为难你们了。老大已经管了地,他家那一大家子人,我跟老头子也张不开这嘴。就做下半晌那一顿,上半晌的我自个来做。也不白做饭,老三每个月给十斤白面,三十斤谷米,咋样?另外给他三婶单做的鸡啊肉啊的,你们也留点给孩子们补补,成不?”
老太太见两人都不吭声,哭出了声,“数可怜那,就数老三可怜呐,你们一家子的都有儿有女,老大家连自个孙子都有了。老三有啥,老三岁数比你们小,可哪样不先紧着他大哥,二哥。到现在成家好几年了,连个自个的孩子都没有。前段时候,他那不省心婆娘闹着要和离,这要两口子关系不好,和离就和离了,这老三两口子还挺恩爱,你说说?”老太太哭天抹泪的越说越哭的凶。
最终还是沈吉富沉不住气,开了口,“娘,这话您别说了,兄弟的难处我们都知道,要不前段时间就不会又是借钱又是帮做饭做家务的,我婆娘腰还给闪了。可是咱家就这么多劳力,哎!”沈吉富说不下去了。
季氏拉住沈吉富,开口道:“娘,您都这样说了,这样行不行?弟媳妇前三个月是怀娃的关键时候,你们家的饭我来做,要是给弟媳妇补身子熬个鸡汤啥的,得容我有空了才能做。另外,咱家里人手实在不够,劳累您每天过来取一下,还行?”
“成,成啊!”老太太用手擦了把眼泪瞬间就笑了,这下子全家人都沈默了。
“来要木活的人家多?”老太太看大家都沉着脸,硬聊。
“嗯,还成,他爹给的价低,再加上做活细致扎实,每个集上都能接到几个大家具。”季氏回道。
“哦,对了,我给拿了五十个鸡蛋,搁院里了,给几个娃吃。”老太太一拍脑门。
季氏嘴上应着,心里嘀咕,该是给他三婶吃的吧。哎!活都来不及干,还多了一个照顾怀娃的妇人。话都说出去了,能咋办,家里能干活的就她、沈吉富、还有沈洵,沈杏只能干干家务啥的,那些个体力活总不能让大丫头做,她也才十一,两个小的那就不用提了。季氏扫了一圈自个家人,心里的苦只能自个咽。再怎么说,弟媳妇平时对她家几个孩子是没得说的,两家关系也不错。
事情商量好了,安奶奶也不磨叽回去了。
饭桌上一家子自顾自的吃着。沈杏看着她娘心里不落忍,本来做一家子饭就不轻松,更何况她娘还是家里主劳力,要不然也不会农忙时候把腰伤了,现在又加上她爷爷奶奶,三叔三婶四个,那就是一大桌子人吃饭,虽说只忙活下半晌那顿,想想就累。“娘,下半晌做饭我帮你,荷儿帮姐去割猪草和捡柴火,成吗?”
“嗯,姐,我带着沈旭,放心。”沈荷一本正经的应着。
“不用,哎!你帮娘看着灶添柴火就成。”季氏情绪低落,嚼着饼子也食不知味。
给老三家带饭的事就这么应承下来了,老三沈吉来第二天一早就把一家子吃的粮食,菜,还有肉都送了过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直笑呵呵的跟他哥和嫂子打招呼。
“二嫂,甭给我省,吃完了我再扛来,以往存了不少粮食,只管吃!”
“知道,不会饿着你媳妇的,粮食可不敢多吃你家的,要不老太太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了。”季氏边说边打趣道。
“嗨,都是我不孝顺。要不哪能让爹跟娘受累呢!二婶,这是我刚进的针,线,啥的,你来挑挑家里用的,不收钱。”沈吉来本就是货郎,每天天不亮的出去卖卖针线,梳子啥的一般农家都能用上的小物件,平时得空了就让她媳妇过来送一些,不值当什么银钱,就靠这个养活一家子也是不容易。
季氏也不谦让,过来挑了,“好了,就这些,其他的拿回去卖钱。现在媳妇怀了,我这个当嫂子啰嗦两句,手得紧点了,养个孩子也不容易呢。”
“哎,知道了二嫂。”沈吉来比沈吉富小了近十岁,看着很年轻,又不常往地里去,就显得不像农户人家。本就是货郎,看着一脸的精明,不过精明归精明,心里可有数的。
季氏每天下半晌提前半个时辰做饭,一开始给老三家四个带饭,还把握不住分量,做了几顿以后就有数了。因着老三媳妇毕竟怀娃了,每天一个鸡蛋给她补身子,换着花样的做,倒也适应了。
这天,沈杏兴奋的跑进木工坊,“娘,哥,我种的瓜结果子了。咦,我爹呢?”
“是吗,洵儿明天赶早给你妹妹的瓜地施下人肥,顺带着给我那菜地也施一下。”
“哎!”沈洵正跟季氏在工坊里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