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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知青群聚生事儿多

众知青叫上张永东、孙泉源,用这难得的一下午时间,到夹河滩边戏水划船,逮鱼受罪,烤鱼享福,吃鱼解馋,又唱又跳,闹到很晚很晚才各回驻地。

第二天举旗排队参加渠首扩宽工程开工典礼。典礼场面宏大隆重:县革委会派员到场祝贺,公社革委会、先进大队革委会、民兵代表、知青代表相继发言。群情激动。人定胜天。口号声震天。维持秩序的呼喊和革命歌曲通过高音喇叭传得很远很远:在河中航行的船上,在山间成排的窑洞里都能听见。

典礼结束,进入大干阶段。这时各公社各大队具体任务已十分清楚,大渠扩宽一半,开挖长度也分到了下面。其实大家都知道:口号喊得再响,那都是虚的;接下来就是实干,是好是赖,还得让土方说话,还得让工程说话。于是,一人一把铁锨,掂着上渠:挖土,一锨一锨朝上撂。

在干活方面,大部分知青不如回乡青年:没有人家干得快,没有人家干得巧,也没有回乡青年招人待见。用当地青年的话说,那就是知青还没回乡青年“油”。啥是“油”?“油”就是滑。人家知道干啥活,啥打发。你们知青知道吗?懂得这一套吗?这话说绝了。知青一根筋,没这见识,没这眼力,不会取巧,只知道出死力,那就没办法。不过谁勤谨谁懒,大家还是清楚的。干活慢的不一定不勤谨,这是大实话。

挖渠朝上撂土,那活很累;连续撂一天,谁都受不了。不过都年轻,休息一阵儿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这没有技术含量死出力的活,知青干着还可以:不如当地青年,也能跟回乡青年见个高低。满手是老茧,虎口磨出血,这在知青中是常事。没人觉得苦,倒是觉得很幸福:为水利事业做贡献,就得吃些苦。苦是财富:都是这么说,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渠首工程指挥部领导根据报表,对挖渠的施工进度十分清楚。他们知道渠首扩宽工程不像人们传说的那么紧迫。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他们善待这些年轻人,他们让这些年轻人劳逸结合。他们知道这些年轻人需要丰富的业余生活:先把县剧团请来,又把县杂技魔术团请来,再把县文工团请来。没有这些官方的文艺社团过来,他们也会把民间的文艺队招来。专业的文艺团体和业余的文艺宣传队从没碰过面。但他们的水平高低,自然会在群众心目中有个对比,有个评判。有人会在闲谈中对剧团、演员看法不同去抬杠、去争吵,甚至动起手去打架。这时有人拉架就会说:“还是累得轻,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人家唱得好赖,管你们什么事儿了。”

放电影的次数就更多。电影队过来放电影是常态,三五天就要来放一场。尽管有时没有戏剧、故事片,放那纪录片,群众也是看得很有味儿,让人看着花花绿绿的屏幕心里就舒畅。

每逢演出的时间,那都是人山人海,十里八乡的社员群众就会骑车或步行赶过来观看。渠首民工驻地那个村的戏台广场,当时就是免费剧院,也是大家相聚、消遣的地方。谁又能说那时情窦初开,互慕对方的一对对儿青年男女,冲破旧的家庭观念,厮跟着来到这里看戏、看电影,不是在返回途中曝露心声终成眷属的?

知青没有这样的浪漫。插队知青有个特点:他是零散的大群体,不适合相聚。不聚,他还避事儿;相聚,就会起哄,打哄,生事情。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聚,才生事儿;聚,才出事儿;不聚,不会生事儿;不聚,不会出大事儿。要想不生事儿,就不要相聚,不让他成群,不让他聚到一块儿。

可他们到了渠首,那就是无形中的相聚,无形中的聚成了群。接下来没多长时间,他们之中果然出了事儿:铁路中学那帮知青,打了张永东他们一中的知青。因为啥,大概是看魔术时双方觉得对方不顺眼,不知谁先愣谁一眼,谁先吼了一声就动了脚,动了手,挥起巴掌朝对方脸上抽。

渠首是铁中学生下乡的地盘,四下都是铁中知青,他们一中的知青自然就吃了亏。张永东是同学中最善打,最有威信的人。一中同学挨了打,他听说以后心里自然不舒服。挨打的同学求上门来搬兵去报仇。张永东义愤填膺,必去没啥说。孙泉源也不是好惹的,体格不强壮,但他有胆量,他敢去为同学拼命。这是在渠首,不是在他们那公社。就为这,他也决定去做帮手了。

十七八岁的知青打架是有套路的,决不像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暴打小男孩儿,撩摸两下子,男孩儿哭一声,大人哈哈笑两声,埋怨一句:“再哭就不是男子汉。”拉开也就算了,不去讲输赢。十七八岁知青打架讲面子,讲输赢:为这套路深,为这套路阴,为这套路狠,为这套路拐上几拐还认人,为这套路还让人摸不准。

情报显示:打他们一中这边人那几个小子,在临村。在哪条街上,哪个门里已经调查清楚了。具体院里哪个屋子,哪间房里不清楚。不过要打的是他们铁中的人,只要那院里有他们铁中的男知青,只管打:冤枉不了他们。他们当时都在现场,至少打过太平拳吧。就奔这,他们挨几个嘴巴子也有资格。

情报是准确的。可当他们聚集一大群人扑过去的时候,院子里只有房东家人和女知青,男知青一个都没有。很好的报仇机会消失了。张永东说:“他们命真好。他们真侥幸。就这么让他们逃掉了。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瞅准机会再来揍他们。”

大家都说好:“就照你说的办。”再恼火也是找不着人,也只好憋着火气,各回各的驻地去。

又过几天,挨打那两个同学过来说:“那几个人回来了,还就是咱们上回去堵他们的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