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虫过境后的大地一片枯黄,完全没了从前那种半死不活的生气。
阳光依旧灼热,土地依旧开裂,没了马匹拉车,流放犯们才走了一两个时辰,就累得气喘吁吁。
高洪斌为了早日回到上京,一点儿都不给机会歇息。
高强度运动外加脱水,临近中午时,又倒了两个。
高洪斌对此见怪不怪,让家属把人放到板车上。
如果不想要了也可以,把人嘎掉,再割鼻子耳朵。
下午两点的时候,高洪斌终于大发慈悲,让大伙儿在石头阴影底下休息。
一群人跟疯了似的去抢那面积不大的阴影,唯恐抢不到,被太阳晒化。
周围倒是有树,可树叶都被蝗虫啃光了。仅靠那不算密集的枝干,真遮不了多少阳光。
池兴月瘫坐在一块儿还算平整的石头上,感觉屁股都快烫熟了。
可她不想动,也不能动,因为一动,这地方可就保不住了。
没人生火,因为天气太热。拿出肉干,感觉都有些臭了。
然而没人嫌弃,按在嘴里嚼吧嚼吧。肉干硬邦邦的,可真费牙。
吃完拿起水囊,才惊讶地发现,没多少水了。
马匹又全都宰杀,现在连血,都没得给他们补充了。
“怎么办,这没水,咱们怎么走到应天?”
高洪斌派人出去找水,可没马的情况下,能走出去多远?
更何况,脚疼着呢,走不动,根本走不动。
池兴月也觉得头疼。
虽然空间里的水还有许多,可不患寡而患不均,总不能旁人都没水喝了,凌家人还一点不受影响。
跟大家步调保持一致,她又不乐意。空间的存在,不就是为了让她生活得更好嘛。
所以嘟囔了句:“喝尿呗,总不能给渴死。”
声音很低,却被坐在周围的凌家人听了个正着。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她,只有凌季恒,正儿八经地将这个建议告知高洪斌。
然后,他就成了所有人声讨的对象。
“这个只是提议,并没有强迫大家的意思。咱们现在,距离应天大概七天路程。人不喝水的情况下,只能坚持三天。”
凌季恒神色淡淡:“该怎么选择,你们自己盘算!”
现场沉默了,片刻之后,真有人拿着水囊离开。
回来后被人发现,衣襟处有微微湿润,身上还有一股难言的骚臭味。
凌惟成摇了摇只有几滴水的水囊,决定听儿子的,给自己以及媳妇儿补充补充水分。
结果还没起身,就被凌季恒抢走了水囊,还扔给他个满满的。
凌季恒喊凌季亿、凌季豪一起上厕所,走出去很远,才将藏在衣服里的水囊拿出来,分给两人大多数。
“哥也没多少了,你们省着点喝。”
两位堂弟感动地眼泪汪汪,点点头,将盖子塞好。
凌季豪这个小憨憨还问了句:“二哥,那咱们现在还需要攒尿吗?”
凌季恒白了他一眼:“你很想喝?”
说完离开,头也不回。
凌季豪被他搞得一头雾水,还是经过凌季亿提醒,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脸不禁染上绯红,心里却对二堂哥更加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