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领主看了看罗西·赛布尔,又看了看我,低头瞟了眼手上那柄巨剑,他看起来很愉悦,比刚才还要愉悦。。
“精彩。”他的声音如同临终遗言的低语,“相当精彩。我有点喜欢你们了,多恩当年可没有那么好的想象力。”
“你无权对我们的基因之父指手画脚,叛徒。”罗西·赛布尔低吼道。
午夜领主摇了摇头,他看起来很失望。
“陈词滥调,这就没那么精彩了。”他说,“说真的,没人觉得滑稽吗?你们抱着素未谋面的家伙的破烂盔甲,管这个死了一万年的倒霉蛋叫‘父亲’,说什么继承他的遗志?但是——我是说,在你们搞这出闹剧之前,你们真的见过你们嘴里那‘父亲’吗?活的?完整的?你见过吗?”他问罗西·赛布尔,又扭头问我,“你呢?”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他颇为夸张的摊了摊手。
“我见过。”午夜领主对着两个黑色圣堂宣称道,“相信我,没见过多恩是件好事,至少能心存幻想。那蠢货又笨又犟,毫无魅力,像条狗一样冲着午夜游魂狂吠,又像条狗一样被打跑——哇哦,哇哦,哇哦,你要干嘛?”
罗西·赛布尔一言不发的开始冲锋。
午夜领主撩起自己的巨剑。
忠诚者与异端再次对冲,午夜领主依靠着修长的剑锋先发制人,而赛布尔依靠着风暴盾的保护欺身而上。而我在旁边继续举着枪,多恩圣所的冷风从宽大的长袍间吹入。提醒着我自己没穿动力甲的事实。
或许我该跑去穿甲。我想,或许我该拎着剑加入战场。总比站在这傻呆呆的瞄准好。
我能看出战斗并不乐观。我们之中无人会质疑罗西·赛布尔的力量。成为阿斯塔特已经是人类难以触及的奇迹,而成为一名阿斯塔特中的冠军更是奇迹中的奇迹。胸中燃烧的愤怒和身躯中沛莫能御的力量让他超凡脱俗,而妙至毫巅的剑技真正的让他变得不可阻挡。过往的日子里。我时常会听见其他修士在闲谈间猜测,罗西·赛布尔的名字何时将会排列在永恒远征号的圣殿之中,与西吉斯蒙德的齐名。
或许这么说有些傲慢,但并非全无可能。我曾经看过西吉斯蒙德的那些录像,每一个黑色圣堂都曾经看过。初代的帝皇冠军比起一个剑客,更像是杀戮这一概念化身。在录像中,西吉斯蒙德于变节者和异端间穿梭,黑剑起落,人头落地。
赛布尔则是西吉斯蒙德的身姿在一万年后的复现,被他手上那柄文特尔之刃一剑断头的异端数不胜数。而死者绝大多数不曾是他一合之敌。
一剑,一人,然后再一剑。这就是黑色圣堂的道理。
他本该一剑一人,他本该一剑斩下那午夜领主的头颅。假若敌人不是那么凶狠而狡诈,假若敌人不是那么杰出而超凡。我不会轻易的夸赞人类之敌,但午夜领主已经站在了阿斯塔特所能幻想的巅峰,每一次动作,每一记挥砍都带着无拘束的愤恨。来自往昔军团的技艺自他剑下倾泻而出。翩然如同起舞。
我看着他以刀背荡开赛布尔的刺击,旋刃换向斜斩。
符文打击,来自芬里斯人挥舞长斧的技巧。
我看见赛布尔翻转长剑,拨开符文打击后云剑反斩,午夜领主在最后时刻翻转剑锋,压住赛布尔的动力剑。
至高之术,属于旧卡利班的剑技,或许黑暗天使对这样的技法会有些符合他们复杂规定的其他称呼。
我看见赛布尔架开这一击,他们分开,午夜领主弓步下沉,高举剑柄过顶,剑刃斜指向黑色圣堂的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