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如当头一棒!让脱脱怔在位置上不下三息。
千算万算,脱脱也没算到军营中会突然爆发瘟疫。他明明已经吩咐士兵做好了卫生工作。
就连屎尿都是每四个时辰清理一次,所有士兵在上完厕所和吃饭前,也都必须把手洗干净...
为了防止瘟疫滋生,他罗列了一整页规矩,违令者皆军法处置。
所以,他实在是想不通,在如此严苛的卫生规则、还有严厉的惩罚下,为何还会有瘟疫出现在军营内?
前一阵子,军营里屁事儿没有,为何在这节骨眼上,就出现了这种事?
拿起手中的报告,结合最近发生的离奇事件,脱脱攥紧了拳头,在心里怒骂一声:“妈的!是陈友谅搞的鬼!绝对是他!”
但转念一想,用瘟疫来攻击敌人,绝对是玩火自焚。没等瘟疫在敌军阵营散播开,自家阵营肯定会先倒大霉!
陈友谅绝不会在没杀掉敌人前先自尽。
除非没有半点胜算。否则,绝对不会有人用这种人神共愤的方式,与敌人同归于尽。
从纸面上的情况来看,陈友谅的胜率至少在百分之三十五,有可能还会更多。
不至于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来死拼。
而且,长江以南地区内,几乎所有的青壮年劳动力都被聚集在这里。
一旦瘟疫传开,那就是一场灾难,谁都跑不了。到时候,一半的人口都要白白死去。
届时,不论输赢,恐怕都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根据情报来看,他陈友谅也是个要脸的人,很要面子!绝对不会自毁长城,做这种遗臭万年的事情。
“陈友谅应该不会这么做,那他拖时间又是因为什么?明知道拖下去对汉军不利,但还要想方设法硬拖?”
思考至此,脱脱忽然瞪大了眼睛,好像猜到了什么。
“会不会是他的部队也感染了瘟疫?所以需要拖时间?要么拖到等他的人痊愈,要么等我们的部队也全都病倒?”
“很有可能!”
下一刻,脱脱睁开双眼。想要问个清楚,却发现周围的幕僚们全都在认真工作。而且脸上全都是一副自信的模样,仿佛在弹指间,就能平定反贼,诛杀陈友谅。
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让他们泄一次气,恐怕辛辛苦苦积累起来士气,又要血崩。
于是,脱脱迅速站起身,强行挤出一丝微笑,对着那名禀报的士兵,做了个手势,让他跟自己前往另一处营帐内交谈。
周围,其他人大多对此不以为意。因为该知道的,丞相会让他们知道。不该知道的,若是知道了,恐怕有杀身之祸。
况且当前局势明朗,必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只要按部就班地向前推进,反贼必灭。
可那参议龚伯遂,却没管住自己的眼睛,他读懂了士兵的唇语。加上军营内的流言蜚语,也大致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这名男子穿着南大营的衣服。在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将一块白色三角面巾,丢入火盆中焚烧。
只此一举,龚伯遂就知道南大营生了瘟疫,有可能已经失控了...
因为军中历来都有隐瞒不报的陋习,除非是压不住了,才会派人前来报道。而且报道的内容,往往也是往少了报。
他已年过七旬,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早就成了家常便饭。别人不清楚,但他的心里却似明镜。
南大营与东大营离得很近,加上民夫运粮的方向是从南到东再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