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墨
开学第一天,赵思聪就挨了一顿狠抽,随即纨绔们愤怒的走了。
就剩下两个,刘从广和韩琦。
刘从广是不敢跑,别人不知晓,他却对这位侯爷印象深刻……就在昨日,兄长刘从德寻他说话,告诫他莫要触怒这位侯爷。
至于原因,刘从德叹息,“老子一直怀疑自己断腿是他的手段,可却寻不到证据。可我敢打赌,姑母那里定然知晓此事。可姑母却从未想过为我报仇。老二,姑母待咱们如何?”
“就像是亲儿子。”
太后对他们兄弟好的不像话。
“亲儿子被打断了腿都不管,你觉着那些纨绔被收拾了,太后会支持谁?”
“我知道了。”
所以,刘从广不动如山,哪怕临走前被那些人渣鄙夷也视而不见。
众人就坐,见黑板上写着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刘从广和韩琦竟然听的聚精会神。
乘法口诀而已啊!
潘承规知晓,瘪瘪嘴,想打盹。
“孩儿读!孩儿读!”
潘承规一怔,父亲曾教过他理家,说虽然后宅女人会管,但作为一家之主,你必须对家中情况有数。
“一月,厨房耗费钱财十贯。二月,厨房耗费钱财十一贯……”
他收敛心神,说道:“我这门学问,有数理化,有天文地理,有放眼世界的思想一课,从天到地,无所不包。”
“臣令人去询问了些饱学之士,都说这等学问看似陌生,可却令人想到了些多年前之事,却一时想不起来。”
“我还会在青楼骑……”
背道而驰。
一场跑操下来,纨绔们躺在地上哀嚎。
李献在黑板上写了些算式。
韩琦是个读书天才,从小就有才名。可他是婢生子,父亲去得早,是几个兄长把他养大。
李献压根不在乎,抛开此事后,他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字。
“让你不读书!”
“这等学问,怎地像是听过。”潘惟熙蹙眉,潘美是大宋名将,到了第二代,却希望他们弃武从文。所以潘惟熙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嗷!”
“那就……混着吧!”
每个大汉手中依旧是大棍子。
所以到了汴京后,他便想办法混进了这些人渣的队伍中。赵祯令人传话,他也跟在后面来报名。目的自然是想抱上官家的大腿。
李献含笑,“继续。”
一个高高在上扮神仙,一个弯腰在下,认真做事。
“筹算自然不错,可能不能简化?”李献自问自答,他在黑板上一边书写,一边说道:“自然是能的。”
“别提了。”曹倚捂着脸,“家父不由分说便给了我一顿毒打,说定远侯文武双全,这等名师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竟敢忤逆?一顿毒打后,家父又和颜悦色的道,宫中的官家和太后都在看着呢!不去,以后就在家混吃等死,不得走出家门一步。”
“是。”
“说简单些,一个月厨房采买多少钱,下面报上来的数目看的人头疼。”
“总觉着有些痕迹熟悉!”
潘惟熙伸手,仆役递上皮鞭。
可那些筹算,那些数目计算让他头痛,哪里会认真学。
当看到人渣们掉队被大棍子抽打时,不禁愕然,继而脊背发寒。
至于定远侯,那只是他的一个过客。
“这是教学生?怎地让人联想到了暴秦呢?”
在座的弟子们抬头,眼中有厉色闪过。
“几位哥哥,这是……”潘承规必须感谢自家老爹打人不打脸,故而此刻还能装洒脱。
刘从广用力点头,韩琦没有这等烦恼,但能联想到,心中越发好奇,不知这位先生有什么法子能简化这个麻烦事。
进了课堂,十余人请罪。
韩琦本想藏拙,可见刘从广都能指出其中的妙处,便生出了好胜心,“这只是一隅。若是把此法用在三司,用在枢密院,用在朝中……遇到事何须去追问官吏,何须去穷搜账簿?只需一张纸,便可一目了然。”
“什么?”潘惟熙一听就怒了,潘承规见了窃喜不已,心想总算是摆脱去读书的磨难了。
十多个学生在外面喝了一场酒,然后各自归家敷衍家人。
“原来,咱们读书是做给宫中看的。”
等回到国子监大门外时,潘承规发现曹倚等人也在,大伙儿都在门外吹凉风,个个鼻青脸肿。
刘从广举手,“先生,往日家中厚重的账簿令人看着昏昏欲睡,可这等图却简单就把一年的耗费记清,且这个图最妙之处乃是一目了然。无需你去查询,看一眼,就知晓这些年,或是这些时日家中耗费大小,可有突兀之处。若家中用此图来管辖,谁能贪腐?”
“这是……大食数字,简单好记,此后上课就用这个法子。”
这种感觉很难受。
咻!
有暗器从李献手中飞来,啪的一声,众人回头看去,潘承规脸上多了个红印子。
孙奭拿着记录叹道:“老夫怎地觉着,这门学问和我儒学是背道而驰呢?”
大伙儿面面相觑。
“数!”
这年头先生毒打学生理所当然,李献冷眼看着这些人渣,“我上课不强迫人听,但不可干扰别人听课,否则……”
韩琦行礼,“先生的学识绝妙,学生愿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