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墨家的座右铭

汴京城南之外两里不到点的地方，此刻的官道边竖着一根杆子。杆子是一根剥了一半皮的树干，拳头粗细。

“这是昨日便剥好了的。”一个老农走过去，大胆的琢磨了一番案发时间。他抬头看着那颗面目狰狞的人头，哆嗦了一下，“断口整齐，村里的张屠夫杀羊都杀不了这般整齐。”

几个巡检司的军士在边上看守，数骑从城中赶来，问了几句话，然后取走了人头。

“杆子呢？”有人问道。

没人管，老农一边嘟囔，一边把杆子拔出来，说是带回去搁在门口辟邪。

人头丢给了缝合尸骸的好手，一番整治后，脑袋竟然缝歪了，幸而剩下的两个使团成员此刻依旧浑浑噩噩的，没注意。

终于有人忍不住上了奏疏，从千年前的待客之道说起，直至说到本朝开国时对外藩使者的亲和，引来无数赞誉。

话锋一转，变成了声讨。

“杀气腾腾的大宋，会令四邻不安。”

赵祯抬头，太后问道，“觉着如何？”

王贺看看左右，一把揪住士子的衣领，借势一扔。

太后颔首，“诚哉斯言。”

太后看着他，“杀气腾腾的不该是帝王，而是臣子。且臣子中，不能都是这等杀气腾腾之辈，否则……穷兵黩武，迟早会引来大祸。”

“你身上的锦绣衣裳，你手中的笏板，你的发冠，你的口中食，你的马，你家中的一切，都来自于百姓的辛苦劳作，来自于百姓缴纳的俸禄。是百姓奉养了你，你却对他们的苦难视而不见。”

“他们没听闻过我墨家的行事方式吗？”

赵祯起身，“吃多了烤肉，得出去走走消食。”

“定远侯，我这里给你寻到了个……官家去何处？”韩薇问道。

神色肃然。

张景亲自去追索贼人，看着风尘仆仆的。

“有办法避开瘴疠？”赵祯问道。

“别碍眼就好。”李献随口道。

吃着烤肉，说着宫中的趣事，韩薇渐渐的放松了下来，见到来福悄然往墙角去，不禁有些好奇。

“老鼠！”韩薇尖叫。

直至出门时，李献依旧在揉耳朵。

王钦若：“……”

他缓缓走向殿门。

“吃萝卜呢？”

这个小插曲令李献心情大好。

李献莞尔，“你倒是有耳报神。”

“他说自己为此心痛如绞……”

文彦博起身让位，去厨房弄肉。

“那便灭国。”

“难道他们插翅飞了？”太后不满的道。

“吃刀子如何？”

“他在作甚？”

“太后，臣带着人马在案发地周围搜索，周边村民皆说没看到。”

“定远侯说过，国之强大不在于疆域有多大，国之强大在于从上到下的思想是否积极向上，在于是否积极进取，在于是否不断改善什么生产力，在于上下一心，则天下无敌。”

王贺看着李献，“郎君，如何处置此人？”

赵祯听出了李献话中的讽刺之意，想到了当初看到的流民，不禁喊道：“令广南西路将士枕戈待旦，但凡交趾人敢越境，当给予迎头痛击！”

正好把此人扔进了路边的水沟中。

皇城司的消息来了。

“我听闻过一句话，要想让邻居安静，最好的法子便是用刀子顶在他的咽喉上，再拿出一根萝卜，问他是吃萝卜还是吃刀子。”

士子面色一变，“老夫只是随口一说。”

“烤肉吃。”

“奸贼，你不得好死！”

李献有些纳闷，“本侯有些纳闷，交趾人是你爹还是你祖父，令你如此悲痛欲绝？”

一个士子打扮的男子扑过来，手中举着书卷就准备抽。

斩白蛇，成就帝王之业。

“疫病，毒虫，瘴疠……”赵祯摇头。

“郎君！”范集上前，李献指着士子说道：“此人当众诽谤本侯，拿了，送到开封府去。告知府尹，此事若是不能秉公处置，官司咱们打到宫中去！”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士子四十多岁了，闻言老脸羞红。

咳咳咳！

赵祯板着脸，“她在她的，与我何干？”

李献看着宰辅们，“何必与其计较！”

“什么方式？”

他想到了砸缸的那个司马光。

……

这是五代十国的诗词，大宋立国后，太祖皇帝有感于官吏视百姓为猪狗，便摘取了这四句，取名为：戒石铭。并颁行天下。

“等寻到机会，便要雷霆一击。”李献把剩下的萝卜尾巴丢掉，“为后世儿孙除此祸害！”

“其次，谁说本侯杀了使者？你这是恶意诽谤。”李献冷着脸，“来人。”

“臣，孟浪了。”王钦若觉着自己的受宠程度下降了一些，不禁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