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梵来寻玄冥的小徒弟,见到此处灵气四散,隐有灵光,便向这边寻过来,刚好见到风媱散灵助人。
此时一身素白衣裙,面容清越灵秀的人儿,已晕睡在自己的怀里。他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泽纯净清润,仿似天地混沌时的状态,透着一种自然化生与无法掌控的古朴之气。这种气泽绝非依靠后天所能修得,只能是天地自然之灵化生……
风媱再次清醒时,见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身上盖着崭新的罗衾,四方霞幔旖旎轻垂。她起身来打量,入眼是一间富丽华室,一应陈设皆是雅致精巧,便疑是梦里。
忽而两位身着同样彩衣的女子一起步入。莲步轻移,体态婀娜,神情温顺大方,先是十分有礼地同她问好,再解除她的疑惑,说此处乃是天廷的绥明斋。而自己是太子殿下亲自抱回来的,回来后便连续昏迷了三日,直至今日方醒,她二人则是一直负责绥明斋事宜的仙婢,这几日亦是她二人照看她。
风媱听完连忙向她二人道了谢,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是被殿下抱回来的,喜的是自己第一次来传说之中的天廷。
碧芙山中有不少关于记载天界神族的史籍,风媱翻过一些,因此心中并非全不知。
她记得,天廷乃是神族政权中心,位处天地中心云端高处。书中记载云上为九重霄,天帝与其重臣及其子嗣妃嫔皆住其上。宫楼华宇,灵气环绕,八方各有重兵把守看护。每临重要之日,天地重神得帝之命皆会脚踏祥云纷至……
风媱问她们:“都只道是九重霄,二位姐姐,我们现下是在那一层呢?”
一位彩衣仙女给风媱拿来衣裳换,一位仙女道:“天廷三十三重天,绥明斋附属琼华宫,同处二十一重天。”
她穿上云霞织成的雪白锦衣,广袖翩翩,裙裾顺垂,只觉轻薄柔软,熨贴皮肤温凉凉的,自己平日里的布衣素服倒是不能比。
风媱洗漱好,便想去寻殿下致谢,顺便也希望在天宫逛一逛再回碧芙山。
琼华宫中,君梵正支退所有侍从,紧闭着殿门。
他褪去上衣。铜镜内现出他体魄十分健美,只是有许多狰狞待合的伤口。已经三日了,同地魔兽打斗时留下来的伤口因残留地魔兽的火毒,消退极慢。他又不愿被天帝知晓,便在天帝面前假装若无其事,自己回来随便涂抹些灵药打发。
忽而门外禀道:“殿下,风媱姑娘求见。”
“让她进来。”
风媱理理衣裙,确定自己无不雅不整方才踏步进去。只见大殿内宽敞华饰,处处雕梁画栋,暗香浮动。两侧那瑞兽鎏金紫铜香炉里正青烟袅袅,正前方一张飞龙舞凤的神木大案,玉石雕镂的瑞兽吐雾吞霞的白玉大屏风等皆是气派非凡。
她这番稍稍打量,又见四下不见人影,也不深入,只是问:“在下前来感谢殿下搭救之恩……”
空气又静了几分,风媱屏息以待,好一会儿才听内里传来声音,“进来。”低哑沉稳,水波不兴的。
风媱便顺着声音行过去,拨开悬落的帘幔,蓦然惊见裸着上身的男子坐在一面水镜前,急急撂下纱幔转身。
“嘶!”里面传来一声吸冷气之声。
“你怎么了?”
“无妨。”
风媱转身拨开一条细缝,见原来他光着身子果真是在上药。只是背脊上的伤口不好够到,许是方才不小心力道重了或者偏了?
她走到他身边,见水镜里的男子丰神如玉,俊逸绝尘,你看他面容刀削似的菱角分明,一双朗目深幽幽似不见底的湖,鼻挺而直,眉翠而长,神情自若又平和淡漠。至于再往下,她便不好再打量下去,只是收了目光,伸出手去,“殿下可把药碗给我。”她接过药碗,为了不至于太尴尬冷落,便道:“……我有一次去人间,听说书先生说呀,那些住在云巅之上的都是神仙,天地内外无不尊崇。他们坐拥权利,修为高深,又法力无边,一般的武器戳他们就像在戳铜墙铁壁一般。我那时听着听着就很好奇呀,那神仙究竟长什么模样,他们的身体又是铜铁造的吗?如今一看哪,原来也是会受伤,会流血的……”
君梵静静听着,见她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眼神不禁柔和了几分。
“做神仙的好处你可未曾道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