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鹊月这边虽然也在开席庆祝,世家子弟自然不服乡村野人,被左右狐朋狗友一撺掇。
胡鹊月你不是号称诗剑传家吗?你怎么不敢跟他打一架呢?他肯定打不过你。
胡鹊月被那么一拱火,自然带着世家的骄傲,以及那柄传家的名剑——惊鹊,借着醉意来到诗仙李鹤时与诗狂贺知章饮酒的酒楼楼下。
扬言要与那谪星子比剑,谪星子醉眼朦胧,对醉倒了的贺知章道,世人可知我,剑法师从剑圣裴旻?
喝醉了的李鹤时目游红丝,取了他那柄青莲剑,拍窗翻身而下,问那口出狂言的探花郎,道,你可曾见过银河垂天?
那夜,睛城,也就是如今的九霄城,天河倒转,碎星飞辰,九天银河如水银泻地一般倒挂下来,那摧枯拉朽之势似是要冲毁这睛城,那一剑吓醒了胡鹊月的酒,美呆了九霄城的人。
胡鹊月以惊鹊柱地,两股战战,国师袁天罡一拍其背。将其拍出银河倒垂的范围。
一掌拦住那天河之水,说,状元公,你可知你眼含蛰龙?
之后便欺身近李鹤时面前,左手捏住状元公的脖颈,右手起笔将那红丝引出。
被国师抽出蛰龙之后李鹤时便晕倒,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老人,从他笔架上抽走一支笔头生花的硬毫说这是他借给李鹤时的,现在要拿回去。旁边还有一个老妪在磨一根铁棒,扬言说要磨断他的青莲剑。
李鹤时放声大笑,你们且试手,看看我李鹤时去了这生花笔断了这青莲剑,是否还是那个李鹤时!
之后李鹤时文采更胜,剑法更高,创作出无数脍炙人口的诗篇,还一剑开出了剑门关。
袁天罡告诉代宗,李鹤时无御极之心。有心人暗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保了李鹤时一命。
朝中的人都知道李鹤时是隐太子之后,不敢沾上关系,放榜捉婿捉了那榜眼跟探花,唯独状元公无人问津。
之后李鹤时便辞去状元的七品官职,写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携弟游览名山大川。
”
李玄秘闻,到此戛然而止。
“不对啊,那李龟年呢?就一句携弟游览带过了?”老赵剑仙从这个缝合的故事中醒来,出声惊醒还沉迷局内的两个徒弟。
宁采臣笑了笑,道:“歌圣因为有此兄长,光芒被其掩盖。钱唐之后的富宋,出了一名坡仙。有人问坡仙,比那李玄如何?你可知坡仙如何回答?”
“不知。”两个徒弟同时出声,充满求知欲。
“坡仙道,帝遣银河一脉垂,古今唯有谪仙词。”宁采臣顿了顿,道,“谪仙传世之词,瑰丽雄奇,峻险飘逸,我认为,坡仙好比那亘古的天河,而李玄却是那璀璨的星陨。”
“何解?”老赵剑仙问道。
“天河亘古,辉煌却长存。星陨璀璨,少有且珍惜。”宁采臣道,“这如此璀璨的星陨,大概翻遍史书,也只能找到那么一例了。”
老赵剑仙听到此处默然,原本世界的诗仙也是千古孤例,此刻此处的“诗”“酒”“剑”仙,更是亘古无双。
此时,李凡松突发奇想,问道:“李鹤时那么厉害,我拿着他的诗集回到他的时代,每次都早他一日出诗文会不会稳压他一头,那会不会这个师剑仙就轮到了我李凡松头上。”
闻此孩童心性的话语,宁采臣爽朗一笑。
老赵剑仙也笑了,中二的病,哪个维度都会传染。
老赵剑仙道:“限制了李玄的是时代,而不是他的诗集,夫子出题,你能考一百分,是因为你能力可以考一百分。他能考一百分,是因为题目只有一百分。
袁天罡捉去他眼中的蛰龙,梦中的老人拿去他的生花妙笔,老妇磨断他的青莲宝剑,尚不能损其光芒。何况你一个小屁孩乎?倘若你若拿着他的诗集回去他的时代,指不定更加能刺激李玄创作出更雄伟壮观的诗句,也算记你一功。”
李凡松摸头一笑:“怕不是我家与那诗仙有旧,能传下那诗仙的一词半剑的。”
又问那宁采臣道:“最后诗仙如何了?”
宁采臣道:“史书所记载的是,与弟同游采石矶,舟行江中,醉后狂兴,跳进江中捉月。尔后李龟年在采石矶江畔,给其兄立了一个衣冠冢。”
“啊?这也太可惜了。”李凡松黯然道,余理面色也是一片黯然。
“这又有谁知道真假?”宁采臣道,“之后李龟年便失踪,还有游记说在海外看到诗仙骑鲸。”
宁采臣看了一眼老赵剑仙:“还有传闻中的《侠客行》,出于李龟年立了衣冠冢之后。我读了,确实像是诗仙手笔。”
“赵玉真,有没有兴趣。。。”宁采臣目光灼灼。
“谢邀,没有兴趣,我还有一亩地没种,你有没有兴趣?”老赵剑仙道。
宁采臣一愣,舒朗一笑:“你可以知道那可是连李先生都崇拜的,独一无二的诗仙。”
“那又如何,我也是这方天地独一无二的稻剑仙。”老赵剑仙不以为然道。
“有趣,有趣。”宁采臣说,“也罢,如今尽兴了,我也该走了。”
老赵剑仙道:“不去我那虫二居坐坐?”
“等我看腻了这天下风景,兴起再去观看一下你那风月无边居。”宁采臣道,“下次见面,我定会好好问你一剑。”
“你就那么确定,还能见面?”老赵剑仙问。
“我确定,我还确定,我入剑仙之时,定会抑制不住自己来问你一剑。”宁采臣洋洋洒洒刚打算转头离去。
老赵剑仙道:“现在青城天寒地冻,无所可送,我送你一首曲子吧。”
离火阵心诀催开身边的树,摘下一片树叶吹出来《笑傲江湖》。
铿锵有力,时而如弹剑声歌剑胆琴心侠士。时而如银瓶破碎,铁骑突出的破阵之军。
宁采臣放下书笈,落笔,以燕乐誊记,问道:“这曲,风格不同于当世时?是何人所创?”
老赵剑仙放下树叶,道:“若我是此曲的作者,定会跟你讲,你吃了一个味道鲜美的鸡子,可否有兴趣去认识下此蛋的母鸡吗?”
惹得宁采臣爽朗一笑。
“可惜不是我的作品。”老赵剑仙道,“这一曲为黄沾所作,你碰不到这位大师了。”
宁采臣默然,从书笈中抽出一本《春莲儿——铃兰笑笑生着》给赵御贞。
赵御贞瞟了一眼,趁两位徒弟不注意收进袖口,道:“干什么,我看《参同契》的。”
宁采臣笑了笑,便要下山。
老赵剑仙喊住他:“宁采臣,可否带我一个弟子去游历一番?”
宁采臣回头,只见李凡松兴致冲冲。
老赵剑仙推出余理,道:“我这徒弟生性固执木讷,还请宁兄带上,让他观天下之大。”
“师父你要赶我走?”余理不解道。
“没有,宁先生跟你有缘。”老赵剑仙微笑,轻声道。
山上,李凡松兴致缺缺,挥手。老赵剑仙握着那本《春莲儿》手不释卷。
山下,余理一步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