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这城,恐怕是攻打不得了。”薛断海说道,“没法打。”
萧凌尘轻驾良驹,随薛断海出营,走到阵前。
发现白虎关门上,不知何时挂起了巨大的“琅琊王萧若风”画像。
城头上,吊坠着满满当当的“北离琅琊王先考萧若风之灵位”。
看到如此场景,萧凌尘顿时怒火攻心,血液直冲大脑,脑门上青筋暴起。
指着白虎关上大骂:“谢凌云,你好毒的计谋!本王与你不共戴天!”
“遭了!”老将王劈川看到白虎关这般布置,怎么还不明白谢凌云的这番心思。
如今北离,乃明德是正统,琅琊王萧凌尘围攻天启,在朝野看来便是不忠。如今城头城门挂满上一代琅琊王萧若风的灵位遗像,萧凌尘若是坚持克关,那边是不孝。
“谢凌云!汝是何人?九族几何?”萧凌尘红着眼捂着胸,拔出腰间汉白玉的假昊阙,指着关上喊道,“待我回天启,将我父王灵位接回太庙,定帮你数清你九族有几颗头颅!”
“这便是你的计策。”白虎关上的谢凌云淡然问道。
身边书童打扮的王富贵点了点头。
“你也听到了,若是他回到天启,将琅琊王一案翻案,我谢凌云九族都要跟着我遭殃。”谢凌云说道。
“可此计,的确阻挡住了琅琊军的攻城。”王富贵说道。
一直到琅琊军驻军白虎关外,就要叩关,驻守此处的御林军才知晓对手是赫赫有名的琅琊军,以至于士气低迷,守关懈怠。
直到今日谢凌云作此一出,拦住了琅琊军的攻势,士气才略微回转。
“富贵在此与将军同进退,若白虎关真被破,富贵以项上人头,向将军谢罪。”见谢凌云久久不语,王富贵说道。
“只是可惜了我手下这批儿郎。”谢凌云开口道。
“将军,天启那边还未作决断,为何如此悲观。”富贵鼓起勇气说道。
“这种计策,只能用一次。”谢凌云盯着关下冷冷说道,“一着不慎,我这三万御林军的前途,乃至命途都会断送在这白虎关。”
只听得关下,萧凌尘继续剑指怒骂:“谢凌云,本王要生食汝肉,生寝汝皮!汝之头颅,我之夜壶!”
谢凌云头一次回答萧凌尘的骂仗:“到时还请琅琊王到谢某坟前,告知本将血肉是何种滋味!”
“谢贼!你还想有坟!”琅琊王喘着粗气,大起大伏喊道。
“想必是甘美之味!”谢凌云也不回应有没有坟的话,道,“忠臣良将肉,有何不甘!”
“你!”萧凌尘被谢凌云一句话堵得,一口气接不上,顿时吐血,大骂一声,“你这般不义之举,必遭天谴!”
骂完,两眼一黑,昏死过去,跌落马下。
王劈川一把抱起坠马的萧凌尘,率领大军撤回。
“谢将军,看,他们撤了。”王富贵看着关下的尘烟滚滚说道。
琅琊王怒火攻心,吐了一口血,昏迷了一日。
勉强醒来,便听见斥候来报:“叶字营出现在琅琊军后军之后三舍的范围。”
“叶啸鹰?!”王劈川立刻警觉。
“谢凌云那头畜生此刻在何处?!”刚醒来的萧凌尘,紊乱的记忆涌起来。
“王爷,请大局为重!”王劈川皱眉,严厉规劝道。
“你父亲被如此侮辱!身为人子,你当如何?”清醒过来的萧凌尘依旧带着巨大的火气。
父亲灵位遗像就这样被人挂城墙上,却无可奈何,手上拥兵二十万琅琊军的萧凌尘自然有理由愤怒。
“王爷!”王劈川依旧冷静,“切莫感情用事!”
话音刚落,又有一斥候报:“禀王爷,叶大将军单人匹马求见。”
三神将各自对视一眼,接连点头。
“王爷,是时候去见一面这位北离人屠了。”王劈川说道。
“好。”琅琊王冷静了下来。
同三神将一起,仅有四骑,不带任何卫兵,赶往叶啸鹰单刀而来的地点。
“听说,你被谢凌云整得挺惨啊。”一身金甲,腰挎双刀,在高头大马上的战疆人屠,看着来到的四人问道。
“哼。”萧凌尘面仍带有菜色冷哼了一声,避而不谈道,“世叔,许久不见,你依然如同当年站在我父王身边一样威武。”
“你父王?”叶啸鹰迟疑了片刻,“你不是一直喊他父帅。”
“喊多了,习惯回忆他会引起伤心。”萧凌尘淡淡说道,“反正现在他也管不到我,我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也是,反正他现在也管不到你。”叶啸鹰说道,旋即改变了拉家常的神态,“琅琊王萧凌尘接旨!”
“嗯?”马背上的四人一愣,不知什么意思。
“速随叶啸鹰一同回宫,见证当年琅琊王一案的真相!”叶啸鹰严肃说道。
“叶大将军,你这是何意?且不说两军对垒,你让我军主帅随你入宫这般无理的要求!”王劈川纵马挡在萧凌尘之前,“说让接旨?圣旨呢?我等怎知你是否要诓骗琅琊王回天启后,将其逮捕入狱?!”
叶啸鹰从怀中摸了摸,摸出一卷圣旨,抛向萧凌尘。
萧凌尘一把接过,摊开一看,惊讶地睁开了双眼,旋即卷好圣旨,阻止了想凑过来看内容的肖斩江和薛断海。
“好,我跟你去。”萧凌尘一手握住圣旨,一手纵马说道。
“王爷!!!”三神将一同出声,“请三思!”
“你们还喊我王爷,根子上依旧是承认明德是皇帝的正统。”萧凌尘说道。
三人听到萧凌尘这番,皆沉默。
内心深处若非认可明德帝正统,想必萧凌尘早已经被黄袍加身,三神将口称陛下。
“我也很好奇当年我父王的案情。”萧凌尘说道,“并且,我相信叶世叔不会加害于我。”
未央宫。
被几位大监与白王萧崇清场之后,仅仅是站了萧瑟一行人,显得空旷无比。
上座,明德帝坐主位,左侧有兰月侯相伴。
“楚河。”明德帝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未央宫中,“你与朕,父子已经有五年未见面了吧。一回来便是如此胡闹。”
明德帝将此事定性为胡闹,给永安王台阶下。
“草民萧瑟。只是在做自己的选择。”站立舞台中央不跪,被褫夺王爵,倔强自称草民的萧楚河,倔强地对高处俯视自己的老人说道。
“哈。”皇帝冷笑,“做自己的选择?朕今天就教你一件,你琅琊王叔不曾教你的事。”
“任何选择,都可以不做数,只有你自己能做主的事情才算数,明白吗?”明德帝冷眼问道。
“草民萧瑟!”萧瑟依旧倔强,“不明白!”
“身无千钧力,莫钓云中龙!”明德咳嗽着说道,“朕的儿子,都不愿意认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