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劳烦快倒杯水给我。”
陈阿宝将林钱扶着坐到凳子上后,也不敢松开,生怕他坐不住摔下去,又急着朝包子铺的老板要水。
包子铺的宋老板听到声音赶紧过来招呼这桌客人,待走到近前,看清眼前的人,不可置信地惊呼:“林钱?!”
宋老板又问道:“林钱,是你吗?”
林家村的林钱失踪的事,当时在青宁镇十里八乡都传遍了。
到现在这里的人说起老林家当年的那场祸事,都忍不住感慨世事的无常。
陈阿宝顾不上回答他,急道:“老板,麻烦快点给我倒杯水,他不舒服。”
宋老板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现面前这个男人面色苍白,一直捂着胸口,状态很是不好的样子,连忙道:“哦,哦,好的,好的。”
边说着边麻溜地去倒了杯水过来。
陈阿宝利落地端着水杯,先是熟练地用手感受了下水温,觉得没问题,又赶紧将早就从布袋里掏出来的药丸送到林钱的嘴边:“阿钱哥,快点将药吃了,你的心疾又发作了。”
宋老板送完水后,并没有走开,就在旁边守着,以便随时搭把手帮个忙。
林钱却是紧紧地抿着嘴唇,没有要吃药的意思。
陈阿宝看他这样自暴自弃,心里又生气又心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阿钱哥,我求求你赶紧将药吃了,你这心疾不比其他,马大夫说了的,一旦发作,得赶紧吃药。”
“不然怕是要出事。”
林钱还是紧紧抿着唇不张嘴。
陈阿宝看他这样,气极:“你就是心里再难受,求求你先挺过这一关再说其他,好不好?”
“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出事,听到没有?”
宋老板见俩人这般僵持着,也不是个事,生怕会出什么事。
急道:“阿钱啊,你现在人在我的店里,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个店也没法开了,说不得我还要担责任。你快点将药吃了。”
林钱这才缓缓张开嘴,陈阿宝赶紧将药塞到他嘴里,又给他灌了几口水。
陈阿宝一直扶着林钱,林钱缓了好一会儿,那股心绞痛的感觉才压了下去,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了。
陈阿宝见他这般,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对宋老板感激道:“老板,谢谢你,他缓过来了。”
“缓过来就好,缓过来就好啊!丫头啊,点两笼小笼包吃吧,我看这位客人虚脱得很,得吃饱点才有力气。”
“这样吧,我请客,就当是相识一场的缘分。”
宋老板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刚才是情急之下才喊了林钱的名字,至于人家到底是不是林钱?愿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这还不好说呢。
他是知道的,当年下葬的时候,老林家给林钱做了衣冠冢,一般像这样下葬了的,家人会去村里给这人销了户籍、报死亡的。
而且听说老林家大房那个媳妇子半年前改嫁了同村的一个青年了。
他本来还不信,结果今天赶集,那个青年就带着那个媳妇子还有几个孩子来他铺子里点了小笼包吃。
那一家子坐在一起气氛很是和睦,那青年对那几个孩子很是亲切,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般,而那媳妇子还大着个肚子,这让宋老板不得不相信那个媳妇子果真改嫁了。
宋老板不由得有些同情眼前的男人了。
“老板,这怎么好意思。”
陈阿宝笑道。
陈阿宝的声音拉回了宋老板的思绪,他忙摆手道:“没事,没事,两笼包子而已,不值当什么钱的。”
“你们先等一下,我去给你们端过来啊。”
宋老板麻溜地端包子去了。
陈阿宝见林钱面色已经恢复正常了,安静地靠坐在椅背上,愣愣地没有说话。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见林钱紧紧地盯着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
陈阿宝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难道又碰到那一家子了?
陈阿宝头皮发麻地朝门口看去,见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一个九岁左右的男孩,一个五岁左右的女孩。
那个男孩长得尤其好看,是陈阿宝长这么大见过的孩子中最好看的一个了。
当然女孩长得也是好看的,只是在男孩的衬托下,就显得不那么出众了。
可能是包子铺里的一道目光太过于强烈,让人想忽视都难,廖氏带着小林溪和小林花边往包子铺里走边朝那道目光的方向看去。
四目相对之后,林钱平静地收回了视线,而廖氏却怎么都收不回视线了。
她急急地朝林钱这桌快步走过来,连身后的两个孩子都顾不上了,林溪只好牵着林花紧紧地跟在廖氏的后头。
廖氏已经红了眼圈,她已经顾不得唐突不唐突的了。
走到林钱的身旁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面前这个男人除了瘦了一些,面色苍白了一些,五官却和大伯哥一模一样。
廖氏试探地问道:“大哥,是你吗?”
林钱没有说话,端着手里的水杯若无其事地喝水。
陈阿宝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听阿钱哥说过家里的情况,他没有姐妹,却是有个亲弟弟的。
面前这妇人应该就是阿钱哥的弟媳了。
“大哥。”
廖氏看林钱这反应,已经可以确定面前这人就是林钱没错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大哥。”
林钱终于说话了,却是用官话讲的,听不出来他的乡音。
“这位嫂子啊,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我们兄妹只是路过这个地方,在这里歇个脚的,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陈阿宝也用官话笑着打圆场。
她看林钱不太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想来是这情况发生得太过突然,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于是她主动出来打圆场。
阿钱哥不问,不代表他不想知道家里的情况啊,那她就替阿钱哥问问吧。
“哦,我是林家村老林家的二儿媳,这是我的两个孩子,一个叫林溪,一个叫林花。”
“不好意思啊,我看这位兄长长得很像我男人失散多年的大哥,所以刚才情急之下有些唐突了。”
廖氏边这样说着,边紧紧地望着林钱。
她已经可以肯定眼前的人就是林溪他大伯了,只是不知道大伯哥为什么不跟他们相认。
大伯哥不问,那她只好主动说了,幸亏旁边有个热情的妹子跟她搭话。
“对了,还忘了问了,姑娘你怎么称呼呀?”
廖氏很感激面前这个妹子帮她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