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霸仙疑惑的看着王祭酒,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大笑,难道真被他说中了,那把莲子是佛祖坐禅之地,听佛念经说禅的那株莲花所街?
王祭酒大笑过后,对陈霸先说道:“虽然我不确定那些莲子是不是佛祖坐禅之地那株莲花所生,但我能肯定,给你莲子的那个和尚,一定是佛门的大德高僧。”
陈霸仙猛一回想八年前那场相遇,其实有些哭笑不得。那和尚,以及老道人,还有那个穷酸老书生,怎么看也不像是世外高人。一个个行为荒诞,还不如世俗中的行脚僧和道士来的出尘。
“既然如此,还不快快将那些莲子拿出来,为你儿子蜕除魔身?”王祭酒笑道。
“我已经把它们种在洗墨池里了。”陈霸仙挠了挠头,赫颜说道。
王祭酒闻言,又是一阵大笑:“你啊你,身居宝山,却不知宝为何物。白白糟蹋了佛门圣物。不过也无妨,莲子虽然已经破壳,灵气已经流失。但洗墨池的水肯定吸收蕴含有一些灵气,你将这个小家伙浸泡在里面,让他慢慢兵解消融。”
陈霸仙将信将疑的提起黑色童子,来到洗墨池。楚奴还未睡,斜靠在凉亭的栏杆上,自饮自酌。
老麽麽不在,想必已经回房休息去了。楚奴瞥了一眼那黑色童子,骤然起身。
“小少爷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楚奴奇怪的问道。
“一言难尽啊。”陈霸仙没有作过多解释,直接将黑色童子扔进了洗墨池。
黑色童子刚入水的时候,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虽然被王祭酒那根不知名的绳子五花大绑,他仍是凭借自身强悍的体魄,在洗墨池中如鱼得水一般,上蹿下跳,欢快嬉戏。
陈霸仙和王祭酒面色凝重,洗墨池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将黑色童子兵解消融。反倒是楚奴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陈子墨”那副模样,一脸的心疼。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开始慢慢亮了起来。黑色童子在洗墨池中横冲直撞,将池中央的那座假山撞得粉碎。
大片荷叶也被他连根拔起,凌乱的浮在水面上。他好像又用不完的力气,一会儿潜入水中,一会儿又浮出水面。看得岸上三人目瞪口呆。
“祭酒大人,这好像没用啊。”陈霸仙忧心忡忡的说道。
王祭酒尴尬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干笑道:“可能是世间太久,洗墨池中那口泉眼又活水不断,想必灵气已经流失殆尽了吧。”
“那怎么办,要不借用一下你的文胆?”陈霸仙试问道。
王祭酒当场就要翻脸,怒道:“读书人的文胆岂是儿戏,说借人就借人。那事关我的生死大事,岂能借给你。”
陈霸仙尴尬的笑了笑,便不再作声。
太阳从伏龙镇东边那座小山头冒了出来,一缕晨光洒满小镇。将军府笼罩在浅淡的晨色中,洗墨池已是一片狼藉,连那清冽的池水,也泛着淡淡的墨色。
王祭酒大喜道:“有效果了有效果了,池水开始泛黑了。”
陈霸仙闻言,也是一喜。只见那黑色童子身上,有丝丝缕缕的墨线在水中晕开。本来精满神足的黑色童子,也开始出现疲惫之色。
但是,即便如此,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皮外伤而已。
陈霸仙虽然脸上惊喜,但内心深处仍是忧心不已。按照这个速度,哪怕就是再过一万年,也融化不了黑色童子。
就在他由惊喜变为愁闷的时候,洗墨池中出现了转机。
“咦,那条鱼怎么回事儿,被这小家伙感染了?”王祭酒惊声道。
陈霸仙定睛看去,原来是一条漆黑如墨的鱼从水底浮出了水面。他突然想起,这条鱼正是八年前那场奇怪的相遇时,那个擎住老和尚带把那玩意儿的老道送给他的,本来和莲子一样,是用来给夫人调理身体。
但夫人在生陈子墨的时候,出现血崩。等他回到家中,夫人已经气绝生亡。
想到此,陈霸仙不经悲从中来。夫人刚去时那段时间,他成天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去军镇处理军务。
一个人躲起来,一边流泪,一边细数往日和夫人之间的恩爱点滴。从他们在于鬼谷相识,再到相知相爱,最后在师父的点头下,结为夫妻。后来又跟随他回到孤竹国,到长城之北这座小镇。为他生儿育女,一呆就是二十多年。
那段时间,他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了陈子墨身上。如果不是因为生他,夫人何至于死。只是后来他从老麽麽口中得知一件事,才放下芥蒂接纳了这个害死自己娘亲的儿子。
有天,他在书房颓废了一个月之后,终于走出书房来到院中,将那一把莲子尽数撒进洗墨池。然后回到厨房,将那条漆黑如墨的鱼放生。
放生,是佛教修行中,积累功德的方式。他这样做,是想为夫人消业。
就在这个时候,老麽麽来到院中,给他说了一件府中上下其他人不曾知晓的秘密。
老麽麽具体年龄有多大,无人知晓。因为她从来不曾提及过。陈霸仙只从夫人口中得知,老麽麽在夫人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夫人母亲去世得早,便是老麽麽将她一手带大。后来夫人嫁给他,老麽麽便跟随他们夫妇走南闯北,直到现在。
夫人生育五个孩子,无一例外,都是老麽麽亲自接生,不许旁人插手。所以,陈子墨出生那天,产房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夫人自己和老麽麽知晓。
老麽麽告诉陈霸仙,陈子墨出生的时候,手里拽着一块玉。正因为这块玉卡在了夫人体内,才导致了大出血。
当时她建议夫人不要这个孩子,干脆用剪刀把卡在体内的手臂剪断。但夫人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一个劲哀求老麽麽,一定要保住孩子。孩子最后顺利出生,居然就能睁眼看人,眼珠子滴溜溜转,不哭不闹,嘴里还一一呀呀想说话。老麽麽阅历何等丰富,但也着实被震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