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立鸿?”
楚佑极神色一怔,在脑中回忆片刻后,有些惊讶与意外地问道:“是工部侍郎,兼科研院特级科院士的庄立鸿 ?”
“对,就是他。”
“他家闺女……若朕记得没错的话,才刚十三岁出头吧?”
“不瞒父皇,儿臣愿选他家闺女为太子妃,在乎的根本就不是他家的闺女,而是他庄立鸿这个人。”
听楚英橖说得如此干脆,楚佑极一时有些无语,“英橖……这毕竟是你自己的婚事,倘一味追求功利实用,对你而言……”
“这对儿臣而言就是最好的婚姻了。”楚英橖面色坚定道:“父皇也曾和儿臣说过,您老想要继承皇爷爷未尽之志,彻底将科举制度废除亦或大肆改制,但,若不团结、培养出新兴势力,就无法与通过旧有制度获取优势的利益集团们抗衡, 所以,在儿臣看来,现下我皇家宗室的主要团结人群就是像庄立鸿这等依靠皇家学院崛起的新兴势力,用皇爷爷的话来说就是,这帮人是新兴知识分子,加强他们在国朝之上的话语权与影响力,方才能使改革大成!”
楚佑极眉头一皱道:“即使是为了改革亦或社稷的未来作铺垫,朕也用不着牺牲你的婚事与幸福来作前提……”
“儿臣并不觉牺牲,庄家闺女样貌不差,德行兼具,儿臣不觉着哪里有问题。”
“这事……这事再议吧,容朕深思熟虑后再说!”
楚佑极摇头摆手,暂时中止了这一话题。
见状,楚英橖也不再多言,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喝起自个杯中的黄酒。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吃了半碗饭的楚英橖忽又放下了碗筷,抬头朝父皇询问道:“父皇,儿臣听说半月后,我宣军兵马将会抵入黑海,与突厥兵戎相向,不知……这事是真的假的?”
夹菜吃饭的楚佑极随口回道:“是,这事是真的,怎么了?”
他话音放落,楚英橖便嗖地一声站了起来,神情尤为庄重地朝楚佑极行了一礼,语气坚定的请求道:“儿臣,求父皇准许儿臣一并随军出征!”
“你说什么?!”
楚佑极猛地拍桌而起,两只瞪若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写满了震惊与错愕,抬起右手不停摇摆道:“不可能!兵家大事岂容儿戏?朕绝不会同意你上前线的!”
“儿臣有必胜之把握,何况,儿臣急需积累用兵经验…… ”
不等他把话说完,楚佑极便严声喝断了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为君者,没有领兵作战经验就不通兵事?不论是朕还是你皇爷爷,我们可都没有亲自带兵去过战场,但对兵事照样有着自己的见解!因此,你这理由根本不成立!”
“为君者可不通作战之法,但却要有俯瞰天下的战略眼光!这可是你皇爷爷的原话!”
显然,楚佑极被儿子突然提出要去前线战场亲征的想法给吓得不轻,如若不然,也不会搬出自个老爹的话来教训儿子了。
可尽管如此,楚英橖仍旧不为所动,很是倔强地再度请命:“话虽如此,但儿臣却以为此次兵发突厥,是儿臣难得的磨炼机会……父皇,望您老人家成全儿臣的一片报国之心……”
“我大宣天底下的战士儿郎是死绝了吗?用得着你堂堂一个太子亲上前线杀敌吗?!啊?!”楚佑极见他不肯听劝,那是彻底急眼了。
“儿臣除了是您的儿子,大宣的太子外,也是大宣的儿郎!”
楚英橖面色坚毅道:“此次发兵突厥,儿臣亲上前线风险不大,且对有益增强天下百姓对我皇室的归心,儿臣以为无不妥之处,还望父皇成全儿臣的请命!”
楚佑极嘴角不停抽动着,两眼像是冒火般恶狠狠地盯着他:“你……你做出如此任性的决定,就从没想过朕这个父亲,还有你母后……的感受吗?”
楚英橖闻言怔住,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父皇这话。
“倘真让你上了前线,你皇爷爷要是知道了,他定不会饶我……”
“不会的,倘皇爷爷知道了这事,一定会同意儿臣亲上前线的请愿……”
“放你的屁!”
楚佑极破口大骂道:“你皇爷爷最是疼爱后代子孙,让自个亲孙儿冒险打仗的事,他绝不会同意!”
“这事你莫要再想了,朕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父皇……”
“不准再说了!”
见父皇冷着脸不再理会自己,倔强的楚英橖很是无奈地咬咬牙,硬着头皮道:“父皇可还记得之前,由李首辅与兵部上谏的对突厥用兵之策?”
“不瞒父皇,那其中大半用兵方略,皆出自儿臣之手。”
“父皇,您当初见过那用兵之策,准许我宣军发兵突厥后沿用此略,就足以说明,此略可行,这说明,儿臣有足够的能力与底气奔赴前线施展拳脚,父皇!”
楚佑极大为惊讶:“你说……那对突厥用兵之策论,大半……大半都出自你手?这是真的?”
楚英橖咬牙点头:“对!”
闻言,楚佑极心中大为震撼。
看向儿子那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面庞,欣慰又复杂。
思考纠结了半天后,楚佑极轻叹口气道:“你……你就是横了心要上前线了?”
楚英橖坚决点头。
“好!”楚佑极咬咬牙,拍腿道:“朕准了你亲上前线的请命,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为父,去往前线后,不得擅自冲锋陷阵,只可在后方指挥战局,而朕,也会派精锐近侍保护好你,倘你有违反以上承诺,朕立马帮你从前线绑回来!”
楚英橖闻言大喜,不住点头道:“儿臣明白,定不作犯险之举!”
说着,他又抱拳朝父皇致谢道:“儿臣谢过父皇陈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