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余淮生头一次坐火车的缘故,自上车后,余淮生便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般不停地来回张望,窗外是变换的风景,迎面而来的夏风中带着浓郁的桂花香气,身穿白色短袖衬衫,下身配着一条浅色宽松牛仔裤,白皙的皮肤灵动的双眼,再加上笔直的脊梁,怎么看都是一位青春洋溢的帅小伙。而坐在余淮生对面的一梅师伯,在上车后没多久便打起了瞌睡,脑袋还不停地晃动着,时不时扯一下小呼噜,在人潮涌动的炎热车厢中,余淮生与一梅师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压根不像一同上车的两人。
“小伙子?”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余淮生身后响起。
“小伙子?”最初,余淮生并未意识到这是在叫他,随着有手掌轻拍肩膀后,余淮生转过头,这才发现身后站着一名神色稍显疲惫的老年村妇。
“请问,你是在同我说话吗?”余淮生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老妇人,确认自己从未见过并不认识后,便开口询道。
老妇人约莫六十岁上下,有些局促地站在餐桌旁,花白稀少的头发全挽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气色不是太好,老妇人冲余淮生礼貌一笑,眼周印出深深的鱼尾纹,再往下看,只见老妇人斜挎着一个背包,手里抱着一团纱布,纱布中是一个正在甜睡着的婴孩儿。
“小伙子,我已经站了一路了,实在是有些站不动了,你能不能把座位让我坐一会儿,歇歇脚,等缓过劲儿来后,我立马就走?”老妇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后方才艰难地开口。
说实话,余淮生内心是拒绝的,并不是舍不得这窗外优美的风景,更不是担心对方真的会一坐不起,而是车厢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味道难闻也就算了,时不时还有人拎着巨大的行李袋上下走动,一不小心就会被撞到。
再说了,这位置是陈远国辛苦排了一晚上的队才拿下的,说是夏天只有坐窗边的位置才更凉爽,现在突然来个陌生人,开口就让余淮生让座,换谁也是不大乐意的。
“来吧,坐我这儿!”虽然心中再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但余淮生还是起了身,把位置腾了出来,而一梅师伯仍旧在对面睡得死沉死沉的,一点都没有发觉座位上换了人。
“谢谢你了,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我下一站就下车了,到时候我就把座位还给你,你还可以坐的”显然,在遇见余淮生之前,这位老妇人已经被无情拒绝了好几次,本就天气炎热,虽然开着车窗,但是车里仍是闷热难耐,各种难闻的气味在空气中飘浮着,还时不时因为颠簸撞到旁边站着的人,见余淮生愿意让位,待坐下后,老妇人不停地给余淮生道着谢,说得余淮生是一阵的不好意思。
正在此时,前面车厢里的人群突然开始躁动起来,有人嚷嚷,也有人不停地往余淮生站的方向这边挪动,余淮生本就有些郁闷自己心软,现在更是心烦,不由得踮脚张望,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在远处涌动的人群中,一个戴着帽子,身穿绿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正在一一检查着乘客手中的车票,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少妇,少妇年纪不算大,微胖,身材相对普通人更加丰满,扎着两根巨大的麻花辫,肉嘟嘟的脸上是写满了愁容,眼睛不停地四处扫视着,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来来来,小伙子,还是你坐吧”老夫人突然开口,似要起身招呼余淮生坐下,脸上露出慌张的神情。
“没关系,大嬢,你抱着孩子呢,再说,你不是下一站就到了吗,到了再让给我也不迟!”对于眼前这名老妇人突然的转变,余淮生是百感疑惑,坐得好好的,站也没到,怎就突然要离开,说实话,余淮生这会儿是深刻地体会到了站着的艰难,见对方手中还抱着小婴儿,余淮生连忙推辞道,心想让都让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