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出现在你家门口了,我疲惫不堪的站在明亮的有点过分的天空下,我用力的呼吸了几口气,试图保持内心的平和,我不想让你看出太多的痛苦。真的,有那么几个瞬间我觉得你不配让我痛苦,我的爱那么纯净,蓝的像天空,白的如云朵,黄的好比田野,可你呢?你平白无故给我抹上了乱七八糟的颜色,你怎么就没点审美呢,难道你的人生也是五颜六色的么?
你们家周围的树很绿,绿到我心底发凉,前一次来时太过紧张没怎么注意,今天我意外获得了一种欣赏的权利。除了田野变绿了,你家门前的果树上还结着一串串绿色的果子,看着挺可爱的。我今天穿着一件黄色的运动单衣,蓝色的牛仔裤,我觉得我很青春,我有意识的打整了一下周身的土,将褶皱处抻了抻。我即将看到你,你也即将看到我,当然得排除你故意躲着不见我的特殊情况,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假如今天我千里迢迢的来你却不见我,我想好了,我会等到你出现为止,我就站在你家门前,让过往的人看我,一个孤独的男孩,他失去了你的爱情,他的精神正遭受着你的折磨,他也许站不到天亮就会死去,他太虚弱了。而我相信你会出现的,即使你不想出现你家人也会让你出现的,他们不会允许我长时间站在你家门口的,他们多好面子啊,他们巴不得我死哪里去哩。可我不会轻易去死,除非你会杀死我。痛苦已让我遍体鳞伤了,我不在乎最后插在心脏上的那一刀。
我在门口碰见你的爸爸了,他的目光很冷,比祁连山的雪山倒映出来的白光还要冷,让我全身一震。可我不会退缩,我明白此行的目的,就算他们多不欢迎我,甚至拿出大棒将我的骨骼击碎,我也不会移动半步,甚至眨一下眼睛,我的心已快死了,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我们彼此望了几眼,他们忙着给你家的驴你家的羊铡草哩,晒场里飞扬着一片尘埃,呛的人张不开嘴睁不开眼,可我依然看着你爸妈忙活,他们没有让我进屋的意思。时间过了不知多久,晒场里铺的干草在你爸妈的拾掇下很快整齐了起来。南风徐徐,吹净了萦绕在晒场上头的尘埃,你妈包着包巾的头上沾满了草屑和尘土,她的眼睛是明亮的,因为她扫了我一眼,对着场沿跑过来的几只鸡骂骂咧咧的,格外刺耳:“你要死哩哇!你怎么不去死,跑到这里干啥哩!”
我知道什么叫指桑骂槐,可我不会感到羞愧,我的难过早已让我感受不到世间的荣辱,我的心里只有你,小琪,想着你我的眼泪花儿就开始冒,我很想哭,抱着你哭一场,然后我会走,永远的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明白我配不上你,可我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我爱着你,深深地爱着你。任何磨难我都可以经受,我就是经受不住你和许城的爱情。我多希望此刻你会走出大门看看我,我真的来了,我没骗你,我就在你的家门口接受着最难堪的屈辱,我不知道我该拿什么来拯救我的灵魂。
“孟小琪在么?”我终于鼓足了勇气问你爸爸。
你爸爸瞥了我一眼他不会回答我任何问题的,我感觉你和你的家人已商量好了怎么对付我,我有啥好对付的?你们没必要挖空心思的针对我,现在的我没有攻击性,我所有的獠牙全都被你磨平了,我只需要一个答案,仅此而已。
你爸很意外的让我进了屋,两个大男人在厨房里沉默着,你爸坐在一只板凳上,我在炕头。气氛很闷,闷的快要窒息。我是晚辈,我先开的口,我挺感激他还能让我进屋说话,毕竟事情还没挑开口子,我们都在虚伪的做模做样,或许这就是人呗,明明有这有那,却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在极度尴尬的局面我随便的拉了些家常,不咸不淡的,我佩服我还能佯装的如此平静,可我不可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讨论国家大事或者文学作品,也更不能讨论我和你的爱情!这个男人满面严肃,我找不到一丁点儿善良的信号在他脸上表示出对我的接受和爱护,显然他把我当成了豺狼虎豹、危险分子。我们各怀想法,我来也不是和他讨论什么农作物的,他呢请我进来也不是好心好意让我乘凉休息的,他在想好了和我说的话之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
“你找小琪有啥事?”
“也没啥事,就是……看看她。”我低着头,言语生涩,万千思绪涌在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