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不知所措地看了会上半身仍不停往她的方向移动的少年,伸手将少年的被子严严实实地裹好,又下炕去点了烛台。
顾不得穿靴子,舒曼踩着靴子就跑出了屋子去找脱里。
“脱里姐,脱里姐!”
舒曼跑到脱里床边,又叫又晃了好一会儿才把脱里弄醒。
脱里发着起床气,舒曼也顾不得,焦急地说着少年的情况。
听清了舒曼是来干嘛,脱里的起床气也散了,她将自己的辫子甩到了脑后,张嘴打了个哈欠:“好妹子,没事的,用了药哪能不见效?他冷的话要你干嘛?好了好了,你回去看着就没事,我要睡了,哎,明天的烤肉别忘了。”
说完,脱里就往后一躺,转瞬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舒曼心里急的不成样子,听着脱里的呼噜声,她真想把脱里揪起来。
可理智拉住了她,脱里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说没事便是没事。
况且脱里还记着明天让她烤肉,足见她刚才说话时意识是清醒的。
可,那孩子那个样子……
那是药效起作用了吗?
怎么会有药起作用是这个样子的?不是让人发热而是让人发冷?
可那个药本来就有些神奇。
舒曼用力捶捶头,转身跑回了堂屋。
她先照顾着,看情况,若是真有不对,她立马去找秦大娘过来看。
回到里屋,舒曼直奔炕前,看少年还在颤抖着,已经裹了两床被子了还是在喊冷。
舒曼挠挠头,蹲下身又添了柴火,又把自己的棉衣盖到了少年身上。
屋里的火堆熊熊燃烧着,没一会屋里就热了起来。
可舒曼趴在卿云近前却发现他身上依然很凉,嘴里也没停止寒冷,连牙齿都有些打颤。
怎么还是冷?好像比刚才更严重了。
舒曼重重吐了口气,她穿着单衣在屋里都热得出一头汗了,这孩子怎么还是喊冷。
每当她伸手去摸他额头时,他的头就一个劲地往她的手中钻。
想起脱里说的话,再看少年冷得全身发抖的样子,舒曼做了几次深呼吸,爬到了炕里。
揭开少年身上的被子,舒曼钻了进去,小心地扶好他的伤腿,将平躺着的少年拢到了怀里。
被她碰到,少年颤抖得更厉害了。
口中呓语的话也由冷变成了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又喊着不,泪珠子成串儿从眼角溢了出来,很快就沾湿了舒曼的前襟。
舒曼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划伤后又浸到了盐水中按着不让出来。
她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少年的背,口中不停地小声哄着,另一只手还要防止少年乱动他的伤手或伤腿,忙得恨不得再多生出几只手来。
被她护在怀里后,少年嘴里就不喊冷了,只是时不时会挣扎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渐渐停止了颤抖,泪珠子也不流了,口中的呓语也消失了,呼吸声也渐渐平稳下来。
舒曼等了一会,没见少年再挣扎,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试了试少年的额头,感觉手下的温度正常,也没有发烧的迹象,心中一块大石缓缓落下。
正要起身,却发现少年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抓上了她的衣襟,胳膊所在的位置也有些难言。
轻浅的呼吸吹到她的脖子上,如同被羽毛缓缓扫过,又痒又难忍,舒曼将脖子往后撤了撤。
可她一动,少年就追着她过来了。
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