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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考期末成绩下来了,东方红渔场学校史无前例地排进全市各中小学前五名,全体教师皆大欢喜地进入了暑假,李校长也放心地赴内地考察培训去了。
整个暑假期间,叶飞一直在家帮父母干农活,七月是西凉麦子成熟的季节,叶飞家的麦子地零星三四块,总共六七亩,不值当用机器收割,家里的镰刀老的用不成了,叶飞就上街买了把镰刀,让同村人先带回去,自己赶往邮局寄两篇稿件。
当然每篇稿件都是寄给左丽的,稿件末尾照样稍带一句祝福的话,其实对叶飞来说,通篇的稿件中,只有这最后一句话才是他寄信的真正动力,所以这最后一句话也是最难写的,写的太深怕引起误会,写的太轻又显得不够真诚,这在常人看来不是问题的问题却常常折磨他好几天,他想写”烦你费心,帮我看一下稿子”,这就太生份了,于是写上“最近安好”寄了去。但左丽却没有只言片语寄过来。他不禁有些沮丧,下次去信附上“你忙,不必回信,注意身体”,果然左丽不再回信,于是叶飞像阿Q一般的开始欣慰。
信寄完后,回到客运站等班车,忽然感觉脸上痒痒的,偏头一望,瞬间呆住,有一个女孩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一身米黄色连衣裙裹着身体随风轻摆,映衬的身体凸凹有致。
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左丽,还会是谁?
你…怎么…在这?叶飞想说千言万语,最终却拧巴出这样一句皱皱巴巴的话来。
“怎么,我不能在这里吗?”
“不是,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回来看看啊,呆子”,左丽说完就爽朗的笑。
叶飞的脸腾地一下红起来,心里暖暖的。
在左丽面前,他反倒像个扭捏的小姑娘。
“左丽,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啊。”一旁过来一位高富帅,看着叶飞,礼貌地点点头。
“叶飞,我的...同学”。
“胡万民,我...未婚夫”。
“你好!”胡万民热情地伸出手来:“左丽常说起你,感谢你对她儿时的照顾。”
“你好!”叶飞伸出手,两只手有力地握了一下。
“我这次回来订婚,就请了几天假,你也没手机,联系不上你,怎么样,老师当的如何?应该叫你叶老师了,哈哈,可别把孩子教坏了啊。”左丽开起了玩笑。
“呵,恭喜啊,结婚的时间定了吗?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叶飞有些生分地客气着。
“不了,谢谢叶老师。”左丽笑着:“叫你叶老师,好怪啊,我们准备回省城,初步定在元旦结婚,到时可得来啊。”
“好啊,预先恭喜你们两位。”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下,左丽向他摆摆手,随即上了车。在车门关上的一刹那,叶飞感觉他的心一下被带走了,也许带走了他的希望。他感觉有些站不住了,摇摇晃晃地走过街面拐角,拐进一幢正在建设的楼房,他四处看看无人,一头钻进房框内缩在墙角,眼泪就一下子放心地涌了出来,“左丽,左丽”,他口中喃喃的说着,左丽对他太重要了,某种程度上是他的希望,他天真的以为只要他对她好,她早晚有一天会爱上他,他对她真是太好了,以至于大学时帮助她参谋男朋友,这种变态的无私看来并没有获得她的芳心。难道她不知道他爱她吗?在她眼里他真就是她的伴书童么!“左丽,左丽,为什么!”他心里有些恨左丽了,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发出巨大的回声,大得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叶飞四处看看,没有人,他用牙咬住手臂,不让嘴里发出声音,直咬的手臂生疼,心里想:你活该,叶飞,你无能,就该痛死你...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有些平静了,这才发现房内已经黑暗了,就站起来,走出楼房,已经到了晚上,他在这里待了至少两三个小时了吧。他用力清了清嗓子,又哼出几声,听听声音中是否带有哭腔,心里想:振作,叶飞振作!他甩开膀子,大步走起来,右手臂碰到胸前感觉火烧般的疼,抬起手臂一看,小臂处的袖子全是血迹,已经干了粘到手臂上,他拉开衣袖,手臂上一排牙印,血迹斑斑,没想到刚才咬的这么狠,他把袖子放下,走过街角,不远处过来一个女孩,叶飞心里一阵涌动,是左丽,她是在考验我。女孩走近,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叶飞不争气的泪水就又涌了出来。
回到家里叶飞一头倒在床上,一会儿,父亲沉着脸走进屋:“一下午跑哪去了,也不干活。”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母亲在一旁低声道。
“吃什么吃,一顿不吃饿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