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师的脸更白了,她讪讪地捏着衣角,低头说了一句:“那我们就走吧。”
这一句话成功地惹了众怒,小孩子全都撅起了小嘴,把口罩顶出一座小山,嚷道:“我们不走,还没看到胡老师呢!”
夏燃倒吸一口气,只听胡清波用一种十分欠揍的语气,温温柔柔地说:“她是夏燃,你们还没有跟她打招呼,这样不礼貌哦。”
丁老师立刻接上了话茬:“老师教过你们的,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说?”
小豆丁们扬起疑惑的小脸看着夏燃,沉默了几秒后,忽然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哥哥好!”
夏燃心力交瘁地后退了一步,瞧瞧自己全身上下,不得不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确实不像个姐姐,更不像个女朋友。
不过她盯着丁老师和孩子们进屋的背影时,还是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了一句:小兔崽子就是小兔崽子!
丁老师和孩子们把胡老师“哄”到床上躺下。在丁老师的指导下,热情洋溢的孩子们替胡老师整了一遍又一遍被子,连被子上的褶都捋平了,真让人叹为观止。
直到胡清波哭笑不得制止了想要往他嘴里塞苹果的小毛孩子,他们才消停,大人和小孩围着床边站了一圈,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夏燃站在门口,看着床上强提精神的胡清波,还有温柔的丁老师,站在他们身边的孩子,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合理的感觉。
这俩人其实挺配的。
这个念头一出,夏燃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耳光子,马上纠正自己说:“老子配个张震也配的上!”
不过说到底,夏燃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她能看在胡清波为人师表的面子上,让人进来探病,但是你要是想洗手作羹汤,那就他妈的过分了。
丁老师刚刚往厨房迈了一步,夏燃嗖地一下子拦在了她的面前,毫不客气地拖着她,强行把她送到了门口,又一手一个地将孩子们都运到门口,撂下一句:“胡老师累了。”哐一声,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胡清波演示了一番目瞪口呆,但终究好脾气地没有发作,再次爬下床,走到门口哄了一会儿孩子,看着他们走下楼梯,这才满身疲惫地回了屋。
这次他没有躺回床上,在窗前的红木桌子前坐下了。
他浑身上下本来没有几两肉,病了这几天,更是剩下一把骷髅架子,坐在椅子上,竟然觉得硌得慌。
可是胡老师装样子端架子向来是一把好手,愣是端端正正地坐直了,长叹一口气后,说了句:“夏燃,我们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夏燃的恋爱脑先天没有发育完全,后天也没时间看一些肥皂剧婆媳剧弥补一下,所以一时之间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连刚刚那个莫名其妙动机不纯的丁老师都忘了,只顾着盘算自己哪里做的不好,直眉楞眼地问了一句:“因为我不像个女人?”
胡清波一愣,过了一会儿,他的身子就软绵绵地靠在了椅背上,像是刚刚回光返照一般借来的力气已经用光,接下来就剩下躺倒了。
夏燃还没能接受自己被分手的事实,还把胡清波当成手心里捧着怕化了的男朋友,手下意识地伸出去,扶了他一把。
胡清波没有拒绝,借着她的手躺回床上,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他的脸色没有悲伤,没有生气,更没有失望,就像是面无表情似的,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刚刚自己说了一句“晚饭吃什么”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
夏燃后知后觉地心里一凉,悲从中来。
她忽然明白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可能轻的就跟个屁一样,放出去除了臭一阵,半点留恋都不会分给她。
夏燃站在床头和虚弱的胡清波对峙了良久,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