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沉默了许久,女修才缓缓道:“我……没意见。”
只要带队队长靠谱的定下来,那么小队的成员也就不足为虑了。
在夜晚到来时,主城点起了灯火,映得到处都一片红彤彤。
在略显简陋的庆功宴上,少年们高举着酒杯,庆祝今日的胜利。
只不过他们的酒杯中没有令人迷失神智的琼浆玉液,只有苦涩的茶,亦或者甜蜜的果浆。
不过,等气氛达到高潮时,谢揽厌出现了。
他的出现让原本吵闹不堪的现场平静如水。
谢揽厌也不在意在场的弟子如何想的,他走到人群的中心,声音死板得好像在念台词。
“神州危难,需要宗门派出百名精英弟子前去支援。”
大师兄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弟子们都听得懂他的未尽之言。
人群瞬间喧哗起来,宛如烧开的了水,不断的沸腾。
有人问:“师兄,这是非不去不可吗?”
谢揽厌颔首,江望舒就站在他的身侧,她没有说话,也没心思说话。
有人愤懑:“神州的确…的确危难,毕竟那是真正的主城,可是他们天才不是很多吗,怎么就让我们支援了?”
“他们太卑鄙了,明摆着去了就是送死!”
有消息灵通的弟子嗤笑道:“神州可是唯一一个失守的大洲。”
“那是他们轻敌,活该!”
流言蜚语宛若满天繁星,听不完,根本听不完。
谢揽厌冷凝的视线落在了刚才说话的那名弟子身上,语气平稳:“如此这般,难道城池中的百姓竟是也活该吗?”
大师兄的声音不大不小,可是才嘲笑过的弟子们却不约而同的红了脸。
片刻后,嘲讽的弟子举起手,他的耳根绯红一片,“我自愿加入队伍!”
“我也去!”
有弟子犹豫着,还是举起了手,“大师兄,我…我去!”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队伍。
不一会儿,不太宽敞的堂中的便布满了高高举起的双手。
细细一数,百名弟子的名额早就超了去。
江望舒侧脸,莫名红了眼眶。
明明知道去了就是九死一生,可是这群少年们还是义无反顾。
只因为谢揽厌提及的二字:百姓。
只因为保护苍生,才是每个修真者刚入门时会默背一百遍的,最初的门规。
三天时限如约而至,经过挑选的弟子们也由谢揽厌带着,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于是乎,这样平静的日子不紧不慢的过了几天。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
暂时没有魔兽侵扰,迟鸢乐得清闲,正撑着下巴看桌面的地形图。
今天也是谢揽厌小队到达神州的第七天,兽潮的周期是十四天。
她相当松懈地打了个哈欠。
下一秒,稚嫩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响起。
“迟鸢,鸢鸢…”
迟鸢扭头,便看见了偷偷从空间里溜出来的小书灵,按个头来算,应该是花花。
迟鸢依旧是冷静的模样,她反反复复的擦拭着光亮得能当镜子使的残雪,故作漫不经心:“什么?”
她还是在生气。
花花在心底叹气,却没有和迟鸢闹别扭。
书灵瞧了瞧并不存在的翅膀,转头便对她说:“…大师兄有危险。”
迟鸢擦剑的动作变得缓慢。
小动作瞒不过书灵的眼睛,哪怕迟鸢在生气,可是她还相信花花。
注意到她有在听,花花干脆鼓起了勇气,它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个干净。
“此去一程,风险诸多,你的大师兄战死在沙场的可能性有九成。”
“死因…是遭了暗算。”
迟鸢突然站起了身,她把佩剑随身携带。
于是花花慌乱地询问她,“你,你要干什么?!”
“谢谢你,花花。”迟鸢终于和缓了语气,她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从不与他们疏离。
“我要去救人。”
花花愣住:“救人?”
“可是神州那么远,光阴果也用不了了,你怎么过去?”
***
“神州如此远,你是怎么过来的?”
“大师兄,我又双叒叕来啦!”
两道不同的声音相同的汇聚在一起。
迟鸢冲进了密密麻麻的兽群中,行为举止像个愣头青,偏偏没有一点儿攻击落到她身上。
她一迈步,群兽俱是抬起发青的眸子,目光幽幽的集中。
很明显,在混沌的战场上,这个未曾沾染上鲜血、气息干净与众不同的少女立刻吸引了众多魔兽的注意。
谢揽厌的表情并没有半分轻松的意味,他拧着眉头,再一次询问:“你是怎么过来的?”
迟鸢:“呃……”
她还没有想到合理的理由。
且不说迟鸢是一个人过来的,江州和神州可是相隔甚远,中间还横跨了一条宽阔而水流湍急的河流。
疑点重重。不可相信。
长剑往天上一甩,落在他粗糙的掌心。
迟鸢眼睁睁看着谢揽厌杀红了双眼,她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见刀剑相向,她急得自证,“刷”的一声拔出残雪剑。
“大师兄你看,这是我的本命剑吧,我是真的迟鸢!!!”少女死死地攥住了残雪。
逼真的灵剑近在迟尺,谢揽厌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你又如何证明,它是否为你的伪造之物?”
青年冷漠的嗓音里包含着强烈的杀气,仿佛她一旦拿不出证据,就会被当场砍成两半边。
迟鸢忍不住打个了寒战。
怎么才能证明自己是自己?
这是一个非常有难度的问题。
至于…残雪,迟鸢垂眸,看着因为被质疑造假而生气得在她大脑里嗡鸣的剑灵。
少女不由地叹气。
自从天空城泯灭,用族人血肉锻造出的灵器传遍了天下,导致现在这个时代能出现的剑灵已经不稀奇了。
迟鸢多犹豫一秒,谢揽厌的剑就距离她脆弱的脖颈进一寸。
看来,还是要使出那招了。
迟鸢深吸了一口气,唤道:“残雪。”
残雪:“嗡?”
谢揽厌一怔,停在跟前的剑也跟着颤了颤。
绿眸的少女一脸坚毅,谢揽厌逐渐正色。
难道是要用修为或者独一无二的剑招来证明身份吗?
的确不失为是个好办法,思及此处,他的目光逐渐转变成了期待。
于是在青年密不透风的注视下,迟鸢慷慨激昂地对自己的剑灵下了命令:“残雪,给大师兄劈个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