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剑的右手开始颤抖起来,漆黑的剑身也随之抖动。
右臂里面乱刺的细针好似越来越多,越来越狂暴,最终达到了一个极点,舒易整个手臂忽然失去了知觉。
同时用黑色丝线紧密缠绕的防滑剑柄,也从他的手心滑落了下来。
战场之上一个用剑作为武器的人,关键时刻却不能握剑在手,虽不至于立刻就会死,但也和砧板上的鱼肉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舒易并没有感觉到手中的剑已经滑落,仍然目光平静地望着青云道长。
青云道长低头,看到他脸上出现的笑容后,深陷的眼睛越来越亮,像闪耀在黑夜中的两颗寒星,面部干枯的皮肤像是充了气般丰满起来,变得红润而又有光泽。
他搭在竹椅上的右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剑,整个剑的设计非常简约,剑柄与剑身中间的防滑槽隐不可见,两者犹如一体,让人分辨不清界线。窄长的剑身漆黑如墨,剑柄之上同样也是用黑色的丝线缠绕。
这柄剑和舒易的那把剑一模一样。
舒易眨了眨眼睛,平静的目光渐渐疑惑了起来。
心想难道这个世上还有一把这样的剑?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发现手掌僵硬地撑开着,里面空无一物,剑早已不见了踪影。
双目中的疑惑变为惊讶,他抬起头再次看向青云道长手中的墨剑,满脸的不解之色。手臂没有了知觉不假,可自己的一双眼睛却没有瞎,反而非常的好。
青云道长取剑的动作,他没有丝毫地察觉。
舒易眼中的惊讶还没有散去,忽然又变得震惊起来。
因为前一刻连走路都需要自己搀扶的青云道长,竟然从躺椅上缓缓地站了起来,这几年因病痛折磨而变得佝偻的腰背,站起后挺立得笔直如杆。
“不错,比以前进步多了,就是应对还有些生硬,力道的把握还差些火候,白白浪费了体力。”青云道长走下台阶,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又道:“易儿,看仔细了,为师最后再教你一式,此剑式还不完全,我暂时命名为‘道’,以后你若是有机缘,一定要把此式补全了。”
舒易目光呆滞地凝视着突然精神焕发的青云道长,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意,尽是悲哀之情,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无声地滴落在衣襟上。
他悲声应道:“是,师父。”
胡人老者自踏步这个院中起,就没有正眼瞧过躺椅之上这个形容枯槁的老道士。在自己的一刀被舒易接下后,就一直盯着他手中的那把墨剑,没有离开过一眼。
直到墨剑从舒易的手中脱落,然后被这个他没有正眼瞧过一眼的老道士拿在手中后,他眼中露出惊骇,远远地退到了庭院门口处。
舒易没有看清那把剑是怎么到青云道长手中的,胡人老者却看到了,虽然他只看到了一个残影,可终究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