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雄狐沉声道，“我们这趟过来不是为了闲聊。”

“别打岔，”方颜道，“你们怎么出的山海界？”

她理所当然的口气令两只狐狸都是一愣，雄狐的嘴角往两旁凶恶地龇了龇，雌狐却笑得花枝招展，蓬松的尾巴像一样左右晃动。

“不愧是我一眼看中的小宝贝，”雌狐道，“那你又是怎么出的山海界？”

方颜摊开双手：“运气。”

“是么？”雌狐慢慢道，“真是羡慕你的好运。”

“听上去你们过得不好？”方颜如同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和和气气道，“怎么不回去？”

“回去？”雄狐在旁按捺不住，“你告诉我怎么回去？”

方颜看向他。

印象中，这只雄狐沉默寡言，总是跟在雌狐身后，性情十分沉稳，它后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得如此冲动易怒。

“你们和以前不太一样。”方颜幽幽感叹一句。

“哪里不一样？”雌狐低头看看自己，抖抖爪尖，笑道，“你不觉得我变得更加强大了吗？”

“靠吞吃同类？”方颜朝祭坛的方向投去一瞥，淡淡道，“还是吞吃自己的孩子？”

她这话三分挑衅七分试探，却见雌狐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

祭坛上残留着几滴洒落的血迹，提醒她们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

“那次青丘大火，你们担心狐狸窝出事，丢下我这只猎物回去救火，”方颜道，“而这一次，为什么非吃不可呢？”

雌狐眯了眯眼，金色的瞳孔慢慢收缩，凝成蛇瞳一般的细线：“这都是拜你们人类所赐。”

方颜看看它：“和我们有什么相干？”

“人界灵气稀薄，来到这里的每一天都像是落入炼狱，”雌狐的声音带着几分怨毒，“它们是我生的，与其让这些血肉腐烂败坏，不如让它们重新回到我身体。”

方颜轻轻挑了挑眉：“你用它们补养自己？”

“有什么问题？”雌狐发出一声轻笑，“你们人类养的那些猫猫狗狗不也这样？一旦它们生下孱弱的孩子，照样会吃了它们。”

方颜点点头：“是我见识短浅，我一直以为山海界的高等妖族已经摆脱了同类相食的兽性。”

雄狐在此时发出一声冷哼：“兽性？难道你们人类就没有兽性？几千年来每逢乱世，易妻而食，易子而烹不是常有之事吗？”

“的确，”方颜道，“你说的这些都发生过，看来你们来人界的日子不短，连我们的历史也有仔细了解。”

雌狐笑了起来，它的笑声如银铃动听：“岂止你们古代的历史，就连你们现在我们也很清楚。”

“谁教的？”方颜问，“我敢打赌你们不是自学。”

雌狐两眼一眯：“狡猾的人类，你想打听我们的底细？”

“都说到这儿了，不如多聊几句？”方颜道，“虽然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你们，哪怕凶残了些，至少够直接。”

雌狐轻哼：“你们人类又能好到哪儿去？”

“你这话是连你的主人一起骂了？”方颜道，“看来他对你们不好。”

“什么主人！”雄狐发出一声低吼，“我们不听命于任何人！”

“那敢问二位，你们今天怎么会到这儿？”方颜说着，伸手朝祭坛上指了指，“你们的孩子变成那副模样，你们竟然一点儿也不伤心？”

“它们不是我的孩子！”雄狐脱口道。

它瞧了眼身旁的雌狐，眼中流露出难以捉摸的复杂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