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摩罗闻言身躯剧震埋藏在心底的旧事瞬间浮现脑海:“那次,我因为一些琐事打了阿湘一巴掌。她哭着说,‘你竟然舍得打我?’我却盛怒未消,骂她,‘师父打徒弟,天经地义,有什么舍不得?’难道就因为这事,阿湘便恨上了我,爱上了那畜牲?是的,一定是的!”
他沉浸在往事之中,恍惚之间,竟又将婉晴当作了阿湘,猛然之间,目现凶光,脸上露出狠戾之色,喝道:“好,说得好!天经地义,有什么舍不得?”
婉晴一心只顾着脱身,并未察觉师父神色有异,微笑道:“师父愿打,徒儿愿挨,死而无悔。”说话间已转头凝望向凌钦霜,轻声道:“凌大哥,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武摩罗迷乱之际,满眼皆是幻影,昏迷的凌钦霜似也成了武修罗。见婉晴痴痴地望着他,喃喃说道:“死而无悔,死而无悔……为了那畜牲,你死也不悔。阿湘,你却何时这般看过我一眼?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心念及此,猛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疯吼,铁链呼啦啦一转,左手那根铁链便勒住了婉晴脖子,右手那根却套住了凌钦霜咽喉,只一带一拉,便将二人丢到了粪池里。
婉晴摔在粪池里,浑身上下顿时沾满了屎尿,臭不可闻,身子也如散了架一般,疼痛不已。她勉强从粪堆爬起来,失声叫道:“师父,你……干什么……”
凌钦霜却仍在昏迷之中。
武摩罗一把揪起凌钦霜,咧嘴骂道:“你这畜牲,夺了我的阿湘,看我怎么收拾你!”奋起神力,猛地一抡,将凌钦霜滴溜溜甩将起来,直向对面铁壁撞去。
婉晴“啊”的一声,惊呼道:“不要!”眼见凌钦霜头顶就要触到墙壁,武摩罗手腕一抖,又将他的身子拉转回来,向另一侧墙壁甩去。
婉晴惊骇欲绝,哭道:“师父,停手!他不是武修罗!”
武摩罗此时如癫如狂,却哪里听得见?在凌钦霜头顶再度撞墙的电光火石之间,武摩罗手臂抡回,又将他甩向另一侧。
只听他一阵狂笑:“畜牲,你想死么,老子偏不让你死!”猛又转头,瞪着婉晴吼道:“让你移情别恋,让你死而无悔,你死啊,你去死啊!”
婉晴眼见凌钦霜在四壁之间飞来飞去,一颗心怦怦狂跳,生怕师父一个失手,凌大哥便有头破血流之虞。待要挣扎,那铁链却如箍在咽喉一般,无论如何挣脱不开。便在此时,忽见凌钦霜面色转红,竟然是“阴阳龙战”之状,顷刻之间,他的脸色从红变青,又从青变红,一时变幻莫测。
婉晴不想这怪病竟在此时爆发,而且来得如此之猛,大叫道:“师父,你别伤他,要打便打婉儿好了!”
武摩罗闻声猛然一个激灵,呆了半晌,瞪着她道:“你是婉儿,不是阿湘……”手上一松,凌钦霜砰的一声摔落在地。
婉晴长舒了口气,心道:“师父总算清醒了。”又见凌钦霜面容扭曲,病发更剧,却是心乱如麻。
这时,武摩罗大步走到婉晴身边,蹲下身,巨手轻轻抚着她的面庞,眼光数变,忽地恶狠狠地道:“老子饱饮苦酒,最见不得旁人卿卿我我。这些天实在忍得够了。若非老子医瘾发作,你这小妞儿哪能活到今日?今天老子就掐死了你,也叫那臭小子形单影只,苟活于世!”说着双手骤紧,已死死扼住她的咽喉。
婉晴见师父收手,芳心本定,哪知他竟又发起狂来,一时但觉胸口窒息,渐渐喘不过气来。武摩罗的“补天裂地手”何等威力,只需稍稍发力,婉晴必然无幸。哪知下一刻他的巨手忽又松开,大叫道:“这般掐死你,岂不是太便宜了你?花容月貌的娘们,没一个好东西,老子痛苦一生,都是被你们害的!我便在你这俏脸蛋儿上划上一二百道,看你还怎么去勾搭臭小子,看臭小子还喜欢你什么?”
婉晴见他一脸狰狞神情,害怕已极,闻言更是花容惨变,涩声道:“师父,你……你别吓我!”
武摩罗道:“吓你?”铁链猛地一甩,便自他面颊划落,血花溅处,已划出一道两寸长的伤口。婉晴“啊”的一声惨叫,只觉左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用手去摸时,掌心已沾满了血,想到自己相貌已毁,泪水已夺眶而出。
眼见武摩罗发狂一般哈哈大笑,而那铁链仍在眼前晃来晃去,随时便会再度划来,情急之下,婉晴忽然大叫道:“你错了!阿湘从没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