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二楼,雅间。
珠帘清响,葛大夫捧着干涸见底的药碗出来,朗博连忙迎了上去,问道:“如何?”
“秦将军劝着,王爷终于是把药喝了。”葛大夫捧着药碗,一五一十地向朗博汇报着病情:“这药虽苦,但药效却好。几服药下去王爷的伤已经大好,未见发热与感染,再过几日便可拆线了,郎将军不要过分忧虑。”
“那就好,那就好。”朗博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松了一分,“多谢大夫悉心治疗我们王爷,待王爷伤愈,必有重赏。”
葛大夫微微颔首,没有谢赏,只是淡淡道:“老朽去熬午间的药了,告退。”
朗博一介武夫,没觉得葛大夫未谢赏就告退有什么不妥,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眼神却丝毫不离开珠帘后的身影,半晌,他微微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房间。
珠帘后,萧景宣依旧靠坐在窗前的软榻上,身上披着那件黑狐裘袍,手中拿着一本书籍正在翻阅,身边的桌上还摆着一盘去了核的酸梅。
秦风站在他身侧,抱着臂,瞅着萧景宣一脸云淡风轻看书的模样,眯了眯眼,淡淡道:“别忍着了,我知道你怕苦,吃颗酸梅压一压吧。”
萧景宣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位幼年好友的打趣和调侃,他深知秦风是个人前正经人后和他打闹的性格,所以对于秦风的失礼并不生气,相反,秦风这样随意的性格反而是他身边最难得的,这样的友情对自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的萧景宣来说,更加弥足珍贵。
经过秦风这么一念叨,萧景宣果然是撑不住了。
他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捏起一颗酸梅皱着眉丢入口中,止不住地抱怨:“这老头配的什么药,苦死本王了。”他顿了顿,蹙着眉瞥了一眼身边偷笑的秦风,冷冷道:“还笑?信不信本王治你的罪?”
“好好好,不笑,不笑。”秦风无奈地摊了摊手,叹了口气:“唉,谁会想到人们口中叱咤风云、在大凉军队中七进七出的冷面杀神竟然怕吃药,说出去恐怕要被耻笑哟……”
萧景宣忽然抬头,投去冰冷的目光:“你敢?”
深邃的眸子带起了凌厉的神色,若是旁人在此,一定会在这样冰冷的眼神下惊恐战栗。可秦风却好像完全习惯了萧景宣这样的态度一般,他挥了挥手,道:“我又没说要昭告天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他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坐在萧景宣手边的矮桌对面,抓了两颗酸梅往嘴里一丢,撑着下巴望着天花,抱怨道:“乡下地方真是无聊,每日就在这干坐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蓦的,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伸出手用指关节敲了敲萧景宣那边的桌面:“哎,景宣,听驿臣说附近的镇子上要办个什么灯会,要不咱一起溜出去看看?”
萧景宣垂眸,神色淡淡盯着手中的书页:“不去。”
“去看看嘛,”秦风一把抽走了萧景宣手里的书,似是耍赖似是哀求道:“在这待着真的要憋死人了。”
被抽走了书的萧景宣也不生气,只是略微抬眼,用淡淡的眼神盯着身边的青年:“我是病人,要修身养息。”
“我保证把马车给你垫的舒舒服服的,慢慢驾车,一点儿都不颠,好不好?”秦风双手合十,巴巴地望着面前冷峻的王爷:“大夫都说你没有大碍了,正巧有活动,咱们出去走走,我知道你在这肯定也憋坏了,出去活动活动说不定还有利于你伤口的恢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