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国庆节前,老赵跟夏光煜说要去查一下身体,“光煜,我最近总感觉身体乏力,准备到医院好好查查。”
“你早该去查了,你看,你脸色太差。”光煜埋怨道。
然而节后,老赵照常上班来了,这让光煜很是不明白。
8号上午,夏光煜接到老赵电话,“光煜,你来我这一趟,我有事找你!”
光煜接到电话立马就去了林场,见面光煜就冲着他道:“他不是去查身体的吗?怎么又来上班的?”
“我去局里请假,于局不批,说四季度是林场催收开采费关键时间,让我把开采费收了再去查。”
“这叫什么话?官不差病人。”
“唉!这也不怪于局,当时把我重新调回后山林场有两个任务,一个是稳定,缓和与山上老板关系,还有一个就是清收山上尾欠的开采费。”
“去年不是全收了嘛!还有什么老大难的钉子户?”
“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谁知他现在言里言外,是让我把老郭的欠费收了。”
光煜略一沉思,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王县长位子要动了!”
“这你怎么知道的?”老赵疑惑地问。
“于越真是老狐狸,不愧是官场老油条,厉害啊!”光煜感叹道。
“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就对了,在上港能明白的恐怕没几人!”
“你说明点。”老赵追问道。
“早在三个月前,县里政局还平稳之时,于大水就未雨绸缪,开始为自己避责布局。你清楚的,老郭欠林场的钱这雷总有一天要爆,不管什么时候爆,于越都难脱干系。他明知这雷危险,但王县长一天在台上,再危险,他也得抱着。
现在到年底,县里人事也开始调整,我估计没错的话,他一定得到王县长位子不保的消息,一旦王县长调离云湖,他必定要把老郭这颗雷排掉,清除后患。谁来做这个排雷工兵?只能是你!”
“为什么非得是我?小吕就不行?”
“老郭开采区是他指使小吕划出去的,去年开采费没收肯定是他有话,不然小吕借一胆给他,他也不敢不收。
今年让小吕翻眼就朝他要,你要知道,王县长还没走了,如果在这节骨眼上,老郭去王县长那奏于越一本,于越吃不了兜着走!”
“我去要,老郭还不一样翻脸?”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于局划地给老郭,得没得到好处?”
“这还用问吗?肯定的!”
“你也知道肯定啊!这就是于越高明之处。你要,老郭无法翻脸,就是翻脸,于越也不怕。因为他有冠冕堂皇的托词,说你老赵就是软硬不吃不懂得变通的直肠驴,他局长话也不好使。所以这事交由你来办太合适不过了。
因为老郭也知道当年在划给他地时,你是抵触的。不但对他抵触,对老于也不配合。这都是你硬刚老郭的资本,同时老于也堵死老郭往他身上推的余地,老郭还没法怪罪于他。”
“确实如此!”老赵经光煜一点拨,也明白了个中道道。
老赵接着问:“那我该怎么办?”
“好办,你先礼后兵,先给老郭厂下催缴通知,如果老郭找到于越,于越让你缓收你就缓收。假如于越不发话,你来个雷声大雨点小,天天派人去老郭厂要,把时间尽可能往后推,假如年底王县长不动,你想收也收不了,人家县长一句话,于越局长都保不住,还敢让你收?假如年底王县长调出,你强行催收,不给直接封塘口,不准他动一块石头。”
“这是不是狠了点?”
“什么时候我们铁包公赵大场长也有人情味了?假如你觉得封老郭塘口过份,你可以让老郭签一个还款协议,让他分两年还,今年还一半,明年再还一半。这样皆大欢喜!”
“这个方案温和一点,适合!”
“适合你就照这办!”光煜说完就告辞了。
“谢谢夏主任,我又欠你一顿酒。”
“句句不离酒,结底你非死酒上。”光煜既是开玩笑,也是关心。
每到年底,山上家家石子厂也都不好过,今年行情虽然比去年好一些,但家家强行扩大生产规模,都负债累累,赚的钱有时连挖机铲车分期付款都对付不了。
从这,光煜也觉得副市长关启山的眼光比他看得远。
山上家家石子厂不好过,夏光荣厂更是举步维艰。虽然他欠的高利贷利息经过上次调整,降了一点,但他欠债基数太大,所以当时他承诺的还款,到年底,几乎一家也没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