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傅藏林素来不喜庙堂纷争,为守文人清名,固辞不受,不肯入仕途半步。
几十年来,所收弟子不论门第,只看才学。
如今席下学生遍布四海,就连当今朝堂上的许多大小官员都或多或少与傅藏林沾些师徒情分。
因此,无论在朝中世家还是在寒门子弟中,傅藏林都颇具声望。
至于如此大儒为何会在沈家坐馆,江氏之前也听萧澜说过。
傅藏林无子无女,只有一爱妻。
两人是少年夫妻,相濡以沫几十载。
当年,傅藏林夫妻二人应友人约,前去南山云游清谈,不料途经新陂关,妻子为山贼掳去。
说来也巧,那时沈家家主沈持正好在南方走货,就停在新陂关下的寺庙歇脚。
听闻此事二话不说,便用手中的七车粮货从山贼手中换下了傅藏林之妻。
傅藏林感念其恩,自愿跟随沈持,做沈家子的老师。
江氏想到这里便有些遗憾:“当年傅老先生随沈家搬至夏阳,我们还专门备了束修带着二郎三郎去拜访,可惜那段时间傅老先生妻子重病,不久便去世了。自那日起,老先生便也跟着一病不起,无力收徒。二郎三郎便入了弘文馆,无缘拜在他门下。”
她叹了口气,又问:“那现今老先生身子可是好了?”
萧澜点头:“三年前老先生的身子便有所好转,闲暇时教沈府郎君课业,不日前我听到风声,老先生如今身子好些了,沈家子女不多,便打算年后便开始招收学生,学生皆在沈家私塾受学。”
“不过,”萧澜话音一转,声音里也带了几分踯躅,“老先生放话了,如今他年纪大,虽然身体好了些,但是精力不足,除沈府子女外,只招收八人。”
“八人?”
江氏闻言瞪大了眼,忙直起身道:“那我们可不能等了!”
她伸手去拿衣服,嘴里念叨:“傅老先生招学生,夏阳城里那得有多少人打破脑袋要往沈府递帖子啊,夫君,我们现在便快快写了帖子,明日沈府一开门,我们就递进去。”
“夫人,莫急。”
萧澜哑然失笑,抬手将江氏按下:“老先生的门下岂是那般好拜的?”
“傅老先生说了,他收学生不论门第相貌,但如今老了,只想择其优。若想拜至他的门下,便要考要校,若不过,便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月月有考核,考核不过,再筛人出去,纳人进来。”
江氏闻言心中一沉,闷闷地跌进萧澜怀里:“怎么如此严格!”
“可不。”
江氏话中带着几分迟疑:“那我们棠儿能行吗?”
萧澜摇摇头:“我也不确定。”
江氏“啊”了一声:“那……”
“所以我才打算去沈持那里探探口风。”
萧澜嗅着妻子的发香,接着说:“所以明日我问问棠儿愿不愿意去读书。若是愿意,之后的这半年里且让棠儿在我书房教养,和二郎三郎一起对答课业。等年后傅老先生打算招收学生,便让棠儿去考场上试试。”
江氏点头:“也好,到时候能不能拜入傅老先生门下就看棠儿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