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你这还是个人情案。”顾时晏笑了两声,只不过坐在他旁边的林清也实在是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笑意来,“不过老李,是这样,你也知道这快要年底了,我手底下的工作也多,需要多个人手。我想她还是年轻,面对这样的当事人可能不是很有经验,所以……”
他说的话客客气气的,甚至把锅都揽到了林清也这边。
但对方还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顾时晏也不急,把话挑明了以后他就沉得住气等对方的反应。
隐约听到那头似乎是李律师揪了两个他们团队的人来了解这个当事人的情况,微弱透过来的声音也能听出被问话的人有点为难,左推右阻到处找理由,总之就是不愿意接这个案子。
甚至还有个小姑娘好像听到李律师要强行把这个案子给她,当场就哭了,为了不跟这个当事人打交道当场就要辞职,于是李律师也只好作罢。
顾时晏也不催,他磕出一支烟来,降下车窗。
寒风夹着雪片冲散了车内的暖气,林清也忍不住就是一个哆嗦,但也没出声。
倒是顾时晏余光瞄见了,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兜头盖林清也脸上了。
林清也:“……”
等到顾时晏一支万宝路都抽完了,李律师那边终于确定了,他那不小的一支团队,几乎每个接触过这个案子的律师和实习律师包括实习生,都被这个当事人骂了一遍,谁也不愿意再接这个人的案子。
毕竟谁半夜三更睡得朦朦胧胧地被强行拉起来骂一通还不能还嘴都得折寿,律师的乳腺也是乳腺,为了这么几个窝囊费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实在是不值当。
那边悉悉索索的,可能是被叫来办公室的人又都出去了。
李律师重新放开了听筒,“时晏,清也在你旁边吗?”
顾时晏合上了车窗,冲林清也努了努嘴。
那意思是,快点,路都给你铺好了,拒绝了了事。
林清也接收到了这样的讯号,“我在,李律师。”
一听不是顾时晏的声音,李律师就松了一口气,和颜悦色地安抚林清也,“这个当事人脾气不太好吧?”
林清也:“……”
那何止是脾气不太好。
“我大概跟他们了解了一下,这个家伙从小就是重男轻女,被他妈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反正也不是特别会做人,有时候说话直不过脑子,你就多担待担待。”
林清也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停下来,等他的后文。
“他那个起诉状你给他递到法院去了吧?”李律师又问。
林清也:“……嗯。”
“那就好。他这个伤本来也不是特别严重,如果不是工伤类案件,我们这边又帮他申请了重新鉴定,可能根本定不了伤残等级,他还天天骂骂咧咧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律师,”林清也听他对这个当事人也是诸多不满,“这个案子我……”
“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你压力比较大,”李律师打断了她的欲言又止,语气是商量的语气,但内容不容拒绝,“但是你也知道,我手上也有几个要紧的案子,标的金额也比较大。反正这个案子标的额也就十几万,你看着给他弄弄算了,他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