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晏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清也默了默,“我只是……”
她想了想,自失地一笑,“我只是觉得你父母的考虑可能有道理,相比于沈挽意来说,我能带给你的好处实在是太少了。婚姻不是只有爱情,尤其是你们这样的家庭,结婚应该更是利益的整合。”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顾时晏转过头,反问了她一句,“我还不知道,你还是个这么喜欢替我做决定的。”
“……”
“我想要什么需要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替我决定吧?还是说在你眼里,我是个需要通过商业联姻来换取利益的人?”
顾时晏的话一句比一句尖锐,见林清也低头不答,他冷道:“我想要什么东西都会自己去争取,不需要靠婚姻给我带来什么价值。”
“那只是现在,时晏,”林清也说,“可是等到有一天我人老珠黄了,给不了你新鲜感了,或者你喜欢上别人了,你再回过头来看,说不定就会后悔你现在的决定了。与其等几年或者十几年以后被你埋怨,我想我们停在这个时候也未尝不可。”
喜新厌旧,是男人的通病。
哪怕是刘云归那样风华绝代的人物,到了这个年纪,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而林清也想到的,顾时晏也在同时想到了。
他多多少少听说过,三四十年前,顾家的少爷是怎样疯狂地追求演艺圈的天后。
那时候的他把刘云归比作镜花水月。
可真等他把花和月捧回了家,成为了自己装点屋子随手可以拿捏的玩物以后,又嫌弃她不复曾经的多情和洒脱。
男人就是有这个劣根性,想要失足女子为自己从良,愿望成真了,又希望良家妇女失足放荡。
顾时晏一时竟想不到什么理由反驳。
落在林清也眼里,那是顾时晏也同意了自己的看法。
顾时晏站直了身子,连声招呼也没打,留给了林清也一个锋利的背影。
又或者这样的才是真实的顾时晏。
年纪轻轻就掌握了顾家的商业帝国的顾二爷,绝对是一把刮骨刀。
不会是那么撒娇柔软的傻狗模样。
顾时晏直接驱车回了家。
家里那只从纪云生那里抱回来的布偶猫睁着两只湛蓝湛蓝的大眼睛,躲在猫爬架后面怯生生地望着面色不豫的顾时晏,张了张嘴,露出两颗糯米牙,半天也没喵出声来。
顾时晏瞥了它一眼。
看见它像是看见了林清也,明明看着软软呼呼挺好摸的,几个罐罐就能收买,可真要是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它一整个直接躲起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小没良心的。”
顾时晏暗骂了一句,脱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扶手上,自顾自地从酒柜里拎出了一瓶酒。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上次下雪的时候,他和林清也还去商场外面的圣诞树上挂了红丝带。
那时候他说,希望她接下来的一年能顺风顺水。
这才过去了几天,就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
果然传统的祈福方式不适合和西方的神仙混在一起。
顾时晏天马行空地想着。
直到大门被捶了几下,响声震耳,吓得本来准备跳到顾时晏身上的糯米糍“呲溜”一下又回了自己的犄角旮旯里躲着。
顾时晏没什么好气地拉开了门,有些意外地看到陈州窝火地站在门口,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顾时晏你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顾时晏晃着手里的酒杯,也不让人进去,就靠着门框,好整以暇地跟人家你来我往,“陈少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怎么来了?顾二爷,你在发布会上干了什么,需要我跟你复述一遍吗?现在又装什么都不知道,不是顾二爷的风格吧?”
能听出来陈州是真的生气了,气到有点失了理智。
换做平时,借陈州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跟顾时晏说话。
顾时晏挑了挑眉,不知道是不是被今天一系列的意外调教好了心态,面对这样的挑衅也没什么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