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慢悠悠的晃了半月才到镐京,锦衣卫早就分散入城,换了常服在四周护卫。宋赟掀开帘子看向外面,明明出去不过月余,却恍如隔年一般。
镐京的商贩多了 ,还有牵着骆驼满脸络腮胡子的域外商人,江湖人士也明显多了 起来,宋赟感慨,“镐京之盛更胜往昔!”
“镐京现在出了很多新鲜玩意儿,等你身体好了再出来。”宗政越倒是兴致缺缺,他是北周帝王,无数奇淫技巧都见过,世间珍馐也都尝过,很难再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
宋赟看到排了几条长街的队伍,颇为好奇道:“这是做什么的?”
“姜文的煤矿厂出了点事,最近运抵镐京的煤炭有所缩减,都怕煤炭不够用,深夜还排着队购买。”
宋赟了然,这个时代的交通不便,运输全靠人力,别说其他县城了,镐京的用量都不能完全供应得上。姜文又将价格押得很低,即便是穷人也能用得起,比用柴火方便多了,自然煤炭更受欢迎。
“姜文将并州的富商联合起来,成立了四海商会(并州分会),每个商户都分了一杯羹,现在到处开采露天煤矿,等不了多久便能供应得上全国用量了。”
并州的知府现在也富得流油,煤炭的价格被姜文压得死死的,单利润空间不大,但量大,全靠量来堆积。富商们无权无势会想来啃煤炭这块难啃的骨头,若是煤炭价格高,根本轮不到没有背景的商人,早就被贵族阶级或者官府的人瓜分干净了 。
姜文为了以绝后患,还专门写信告知外祖父,并让其上奏将煤炭价格定死,上下浮动个几文可以,浮动五文以上便要定罪。
正如盐一样,价格高昂易获取,是最容易贪污受贿之地。十个管盐的官,九个半都是经不起查的,以往的北周帝王国库无银子的时候,便会想方设法的查盐税,抄几个府就有银子了。
宗政越也查过盐税,在他登基的第三年,凤阳长公主也出了大力气,倒了一批官员,抄了几百万两,抠抠缩缩将朝廷经济维持到了去年。姜文的出现,才真正的缓解了国库危机,他也才拿得出银子应对北周危机。
宋赟放下帘子,他已经隐隐看到了繁荣之兆。
马车一路进了皇宫,宋赟有些哀怨的看着宗政越 ,“可以回宋府吗?”
“等身体好了就回去。”宗政越揽着宋赟走进紫宸殿,宋赟神情恹恹的坐在龙榻上,陈大总管已经带着宫人端着佳肴过来了,宗政越摸了摸宋赟的头,“吃点东西,再睡一觉。”
宋赟走过去看了一眼,端起一碗甜豆花吃,甜豆花上滴的是槐花蜜,撒了干桂花,好看且好吃。宗政越喜欢吃咸味的,豆花上面还有小酥肉,热油酥过的花生碎,还有些看不出什么的东西一起堆叠在豆花上,配料倒是挺丰富的。
“吴小妹的豆花生意做到宫里来了?”
宗政越一般不关注这样杂事,看了陈沥一眼。陈沥立刻回道:“吴姑娘将豆腐坊卖了,认了何千户的娘为干娘,现在住在何千户那里,平时去女子书院读书了,空闲之际也去烧饼店帮忙。”
这倒是挺出乎意料的,不过这是最适合吴小妹的路子。财帛动人心,即便是成人的灵魂但现在始终是在一个小女孩的躯体里,财多了守不住,只会引起有心人的觊觎。父母也都是重男轻女的糊涂蛋,若有心人一撺掇,不声不响被弄死了都不知道。
宋赟用了一碗豆花便饱了,洗脸漱口之后爬到床榻上去了,盖着被子安详的闭着眼。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宗政越也不得空闲,进宫的那一刻开始,他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镐京官员的耳目之中,朝中无数大事等着他定夺,这些官员都换上了朝服往皇宫方向而来了。
六七月正是各地灾害频发的时候,不是旱灾就是水灾,国库虽然有银子,但户部也得等着帝王定夺才拨款赈灾。还有苏州的战事,福王到处散播他得位不正,扬州的张天师又散播他是天生帝命,两边战事没打几场,舆论战倒是打得够响亮。
塞外冒顿和呼延四部也在打仗,呼延四部送了密函进京,想要北周出兵增援。傅轩送给西夏的国礼被劫,现在追回已经来不及了,此事还需商议······
宋赟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起身拿起披风披上走出来,守在门外的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他倒是知道这个小太监,是陈沥收的义子,叫福贵。
“陛下回来过没有?”